第199章 朝局 秦府贓銀

墨色的濃雲堆積在上空,明明還是白日,天卻陰沉沉的仿佛入夜一般。止不住的寒風肆意的穿梭著,將青樹都吹得傾斜。

沒過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住的細雨便又如銀絲一般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雨越下越大。

青石板上盡顯潮意,溪流上也是泛起了波波漣漪,雨水順著屋檐密密麻麻的落下來,形成一番水幕。

戚秋和謝殊也沒有想到,在此處的寺廟裏竟然會遇到東光。

東光穿著蓑衣,頭上帶著鬥笠,風卻還是卷著雨水陣陣撲來,順著他高挺的鼻尖往下滴落。

幾人便一道先回了客棧之後,進了屋子,東光取下滴滴落水的鬥笠,抹了把臉後說道:“我是跟著苗義一路來到這裏的。”

說著,他便向戚秋和謝殊講述這一路跟蹤苗義的過程,“苗義這一路沒去別的地方,徑直就朝江陵趕路,只是他看起來並不急迫,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故而前幾日才剛到江陵地界。”

“來到江陵之後,他腳程倒是快了起來,路上也不再耽擱,直沖這邊趕來,來了之後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一連幾日都窩在屋子裏,也不見任何動靜,直到今日。”

“今日淩晨的時候我察覺到有人給他屋子裏塞了東西,那人將自己遮掩的嚴實,我也不好靠近,不過雖不知那人是誰,但苗義卻是有所行動。”

東光淋了這一場雨,總是穿著蓑衣也無用,身上被淋了個濕透,說起話來也有些微啞,“中午用完了膳,苗義便來了此處寺廟,我跟著他一道進來,便發現他徑直朝小佛堂走去,我察覺到小佛堂附近一直有人暗中監視著這裏,以防暴露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也沒有看到他進小佛堂之後做了些什麽,但確實發現他出來之後,身上有些臟,手上也有壓痕,就像是……”

東光皺了皺眉頭,“就像是去搬運的什麽貨物一般。”

貨物兩字就像是提醒了戚秋一般,戚秋猛地站起身子。

她這突然起身,還著實嚇了屋子裏所有人一跳。

謝殊早就注意到了戚秋的心不在焉,見她此時如此激動,不免問道:“怎麽了,剛才就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戚秋轉過身看著謝殊,壓下心中砰砰直跳的心,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深,“表哥,在寺廟裏僧人搬運的貨物上都有著不顯眼的標記,那些標記我曾在來江陵的船只上見到過。”

“就是你給我找大夫的那群人押送的貨物上,出現了與之一模一樣的標記。你還記得嗎,他們說要將這批貨物運送給縣太爺。”

本該運送給縣太爺的貨物為什麽會在寺廟裏?

是運送貨物的那批人撒謊,還是另有原因?

謝殊頓時皺起了眉頭。

東光和戚秋也沒再吭聲,眼色沉沉,若有所思,氣氛頃刻就沉凝起來,寂然的屋內只剩點滴不絕的雨聲。

雨水越下越稠密,滴滴嗒嗒的落在石板上,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雨天的沙桃縣街道上幾乎沒什麽行人,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狂風呼嘯而過。

這雨一下就是好多天。

因雨下的太大,耳畔邊便只聽到雨水的聲音,坐在安靜的客棧裏,這番落雨聲顯得格外清脆。

又好一段時日,都沒再有新的消息。

在這瀟瀟風雨浸潤的水鄉間,本正適合閑下心來好好歇歇,可兩人這一顆心卻仍是提著不敢放下。

戚秋和謝殊坐在屋子裏,打開窗戶,靜靜地看著這水鄉的雨景,氤氳的茶氣從眼前裊裊飄起。

可隨後客棧安靜的氛圍馬上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亂。

客棧的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東影神色凝重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謝殊沉聲道:“世子,表小姐,寺廟那邊有動靜了!”

他語速很急,迫切地想要往下說,可身後馬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去。

隨後,東光就驀然從門外沖到了東影身後,氣喘籲籲的咽了咽喉嚨,氣都未來得及喘順,就一把推開東影急切道:“世子,表小姐,苗義去了碼頭買了張後日的船票,像是要坐船離開!”

戚秋和謝殊聞言霎時就站了起來,臉色凝重。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開始快速的收拾著隨身要帶的包裹東西。事到如今,查到現在,莊赫蘭這條線可以先放一放了,眼前才是要緊的事。

江陵是負責漕運的重要運輸地,每個縣都有碼頭,此時縱使雨下的再大,碼頭上依然十分忙碌。

幾個碼頭上的工人穿著蓑衣,費力又小心的搬運著手上的貨物。

堆積在碼頭上的這些貨物並不多,但個個都是分量沉重,箱子也不小,想來裏頭沒少裝東西,並且四角都被木頭釘上,被密封的很是嚴實。

這些都是從寺廟裏運送出來的貨物,由苗義在碼頭親自監督著工人將這批貨物運送上船,他神色嚴峻,連眼都不曾眨過幾下,看起來對這批貨物十分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