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玫瑰 或許她也可以是朵玫瑰

外面的雨漸漸下的小了一些,寒風卻依舊不止,不斷湧動著的狂風不停的呼嘯著,將花草青樹吹得枝葉亂顫。

謝殊回去換了一身衣袍,去給謝夫人磕完頭之後,便去找了戚秋。

秋濃院裏,戚秋立在檐下,周遭的下人都被遣散,她在源源不斷的寒風中佇立,小臉被凍得煞白卻也沒有進屋,一看就是在等他。

她知道他會來。

謝殊快步走過去,擋在戚秋跟前,低聲詢問:“怎麽站在風口,連身鬥篷都不披。”

戚秋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風口處被凍得瑟瑟發抖,她打了個冷顫,小臉慘白慘白的,抿了抿不見血色的唇,恍惚了一下,這才低頭說:“我忘了。”

她的心被揪著,思緒飄忽不定,根本不在這頂上,出神久了都沒注意到風越來越大了。

說著,又是一陣狂風襲來,見縫插針的湧了進來,吹得戚秋直打哆嗦。

見戚秋這個樣子,又是一臉的恍惚,謝殊心裏十分不好受,他拉著戚秋進了屋子,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戚秋。

滾燙的熱茶捧在手心,戚秋低頭輕抿了一口,這才止住了哆嗦。

關上門,狂風都被阻止在外面,只余綿綿不斷的呼嘯聲。屋子裏門窗緊閉,倒也還算暖和,只是戚秋的神色依舊不怎麽好,時不時的恍惚出神,捧著熱茶的手暖了半天依舊還是冰涼。

謝殊知道,戚家今日的變故還是嚇著戚秋了。

對於戚家的事,謝殊很是自責,薄唇緊抿,握著戚秋的手,“表妹,我……”

只是謝殊剛開了個口,戚秋便反應了過來,明白他要說什麽,垂下眸子,打斷道:“表哥,你別說對不起,此事怪不得你。”

戚秋的喉嚨又幹又澀,聲音也很是沙啞,她又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說道:“這事怎麽也不怪你,是這盤棋太大了,我們的時間又太少了。”

下棋之人身在暗處,這盤棋又早就布好了,他們想憑借著這短短的數日調查清楚,將戚家徹底摘出來實在是太難了,而戚家作為小小的一環,什麽時候動都不過是下棋之人的一句話而已。

這盤棋鋪的太大太早,以至於查動起來細枝末節太多,他們一直被牽著鼻子走,還有玉全幫的阻攔,根本就很難直接接近真相,而戚家卻已經在懸在岸邊了,什麽時候被推進水裏全憑幕後之人的一念。

謝殊沉聲說:“我派人去查了,前去跟京兆府尹狀告戚家的證人是前年就進京了。”

這足以看出幕後之人對戚家的策劃之深。

有了先前漕運總督的教訓,謝殊早就派人守在江陵,就是為了防止玉全幫等背後勢力突然搞一出證人上京狀告的把戲,只是他千防萬防,卻防不住那人早早就上了京城。

前年就上京城裏來了,那時候戚秋都還沒有起身來京城,謝殊自然不能未蔔先知,派人攔截。

戚秋輕扯了一下嘴角,諷刺道:“他們對戚家還真是虎視眈眈。”

頓了頓,戚秋說道:“只是我沒有想到,錢禦史一事能栽到我頭上。現下想想,那個面具人之所以能這麽爽快的告訴我錢禦史千方百計頂替韓言要去江陵一事,分明就是再給我下套,鼓動我對錢禦史下手。”

這分明就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今晚事發,戚秋便第一時間明白過來自己中計了。

錢禦史去往江陵就是給她下的一個套,利用她害怕戚家一事被捅出來的心情,讓她對錢禦史下手,這樣幕後之人既能除掉錢禦史這個已經暴露出來的禍患又能讓她留下把柄。

若是那時東光真的得手了,如今被牽連的恐怕就不止一個她了,謝殊怕是也難以脫身。

戚秋不禁道了一聲好險。

看出戚秋心中所想,謝殊安撫道:“好在調查此事的是陛下身邊的皇宮侍衛,他們只忠誠於陛下,調查此事時一定會竭盡心力,錢禦史並非死在我們手裏,我們不怕查。”

這恐怕是幕後之人沒想到的。

戚秋雖派了東光等人對錢禦史下手,但因前去江陵的官員隊伍被皇宮侍衛保護的太過於嚴實,故而一直沒有得手,所以錢禦史雖然死了,但卻並不是戚秋殺的。

“但會不會……”戚秋突然想到什麽,“會不會是幕後之人下的手,並且想栽贓給我們。”

謝殊搖頭道:“我勘察過現場,也吩咐人裏裏外外的搜尋過,兇手確實是什麽都沒有留下,不然皇宮侍衛接手此案,也不會至今都一無所獲。”

若是幕後之人故意陷害,那一定會留下指向戚家或者謝殊的證據。

戚秋這才松下一口氣。

手中的熱茶慢慢的冷下來,戚秋擡手飲了幾口,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直達五臟六腑,冷的她一個激靈,但就是這樣的冷度,讓戚秋緩緩地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