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面面相覷 梨園的映春姑娘

京郊外確實有一處寺廟,蓋在林子裏,以前這裏有個小村莊,村裏的人常常去祭拜,也會修繕打掃,但後來因著村子遷移了,這處寺廟在日日夜夜風雨的洗禮下無人看管,漸漸也就破敗下來,成了一處廢棄的破廟。

根據伍炎的口供,錦衣衛連夜跑到此處,舉著火把將破廟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是未發現李忠全的屍體。

趙生也不禁感到奇怪,“難不成那個伍炎在說謊?”

進了錦衣衛府還敢騙人說謊,那還真是膽大包天。

打量著這個空蕩蕩的破廟,謝殊並沒有就此罷休,一點一點的翻找,最終在角落的石磚下面找到了一個沾染血的木棍。

這木棍挺粗的,上面沾染著淡淡的血跡,但因時間太久,血跡已經有些發黑,若是不仔細瞧,還會以為是黴點。

既然找到了木棍,那就證明伍炎並沒有說假話,屍體應該就在附近才是,謝殊對趙生說:“帶著人去附近的林子裏找一找。”

趙生應了一聲,揮揮手,趕緊帶著眾人出去了。

夜色深深,林子裏漆黑一片,朦朦朧朧的月色從樹葉縫隙裏傾斜而下,趙生帶著人點著火把,四處尋找。

林子裏雜蟲鳥雀多,草木深深又是夜晚,即使亮著火把,找起來也很是費勁。

好在趙生他們都是老手了,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沒過一會兒趙生便在離破廟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找到了一具白骨,那衣著打扮,和腰帶上掛著的李府令牌,可以彰顯出其身份,正是富商李忠全。

眾人便將這具白骨帶回了錦衣衛。

對於為什麽這具白骨出現在了離破廟幾百米的大樹下,伍炎也非常震驚,表示自己並不知情,“我當時確確實實是那木棍打了他的後腦勺,人應當是死了,躺在地上直抽搐,沒過一會便不會動了。”

他焦躁不安的扣著自己的手指,嘴唇抿的泛白,低著頭一直不敢擡起來,“我太害怕了,也沒有仔細查看,急匆匆的扔了木棍之後就走了。”

“你就沒有回去查看過嗎?”

伍炎苦笑了一下,“我哪裏敢回去,自從殺了李忠全之後我每日每夜都睡不著覺,天天都不敢閉眼,一閉眼腦海中就全是……”

他低著頭,抿了抿幹燥的唇,啞著聲音說:“別說是回去看了,我就是連京城都快要待不下去了,若不是不放心家中父母和……”

說到一半,他自知失言,猛地將話停住。

“和什麽?”謝殊手指叩了叩桌面,卻直接問道:“不放心家中父母和腰桃還是你接下來要和李忠全做的生意?”

伍炎低著頭,一言不發。

可事到如今,不開口還有什麽用?

謝殊拿出從他住所搜出來的東西,擺放在他面前,淡聲問道:“這是哪來的?”

這用油紙包起來的是毒,綠影毒,這小小的一包就能置人於死地。

伍炎身子哆嗦了一下,依舊沒敢開口。

對於伍炎的沉默不語謝殊並沒有氣惱,他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兩聲響動,在格外寂靜的詔獄裏,顯得格外清晰,震得伍炎心神一震。

看著伍炎,謝殊臉色並沒有什麽波瀾,“你是通過誰想要開始做毒販生意的,或者說你的毒是從哪裏找來的?”

伍炎雙手緊緊地握著,額上的冷汗滴落下來,在火光的搖曳下格外顯眼。

他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呼吸越發粗重起來,卻依舊沒有開口。

“事到如今,你已經坦白了這麽多,瞞這些下去又有什麽用?”謝殊旁邊的錦衣衛說道:“還不如盡早交代的好,到時候也能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免了死罪,更何況你也不想連累家中老小吧。”

伍炎嘴唇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氣氛仿佛繃直成一條直線,伍炎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濃重的不安。

“是腰桃吧。”

謝殊突然開口,把伍炎驚了一下,他猛地擡起頭看向謝殊,臉上忐忑不安的神色已經說明一切。

除了腰桃也沒有別人了。

伍炎孝順,明知自己周遭不安全,卻依舊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做工掙的銀子遞回家裏,便可見其對家裏人的掛念,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什麽都已經坦明了,卻唯獨對此事閉口不言,說明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而且經過排查李忠全和伍炎的人際往來,能同時把兩個人串起來的也就只有腰桃了。

伍炎身子僵硬,臉頰直顫抖,愣愣地看著謝殊,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謝殊淡聲道:“就算你不說,我們也遲早查到她身上,你忍心看她懷著孩子來詔獄裏被審訊嗎?”

這話一出,伍炎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他已經來不及思考錦衣衛是如何知曉腰桃懷孕的,目疵欲裂地看著謝殊,身上的鐵鏈嘩啦啦的作響,他吼道:“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與腰桃姑娘沒關系,你們放過她,有什麽都沖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