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審問 這個夢真奇怪

風雪如此大,街上並沒有什麽行人,天地白茫之下,往日盡顯繁華熱鬧的京城今日略顯荒靜。

長街之上,謝殊是唯一的行人。

他撐著傘,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冷淡的眉眼微垂,擡步走在街上。他的步伐並不快,像是在沉思著什麽,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錦衣衛府。

這幾日剛發生了幾場大案,錦衣衛府一連接手了不少罪大惡極的犯人,府上很是忙亂,縱使是新年之際所有錦衣衛也都恪盡職守,守在府上忙著手裏頭的差事。

見到謝殊,守在門口的曹屯迎了過來,連忙說道:“大人,屬下正要去找您呢。錢禦史已經關在牢裏三日了,他不吃不喝,屬下怕再不審訊他就要不行了。”

要說這幾日京城裏發生的大案,最令人想不到的莫過於錢禦史這一案了,這錢禦史三日前還是位朝廷官員,如今卻在這一樁樁案子下成了個實打實的階下囚。

曹屯一邊在心裏唏噓,一邊看著謝殊的臉色試探道:“不如……今日就提審了錢禦史,這事早日了結,大人也好向陛下交差。”

謝殊頓了一下,問道:“毒藥找到了嗎?”

曹屯趕緊說:“已經在錢禦史書房的暗格裏找到了,與王大人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謝殊點點頭,將手裏的傘收起來放在一旁,淡道:“那就提審吧。”

曹屯聞言連忙沖一旁的人揮揮手,兩人一起下去準備,兩刻鐘後謝殊走下詔獄,見到了已經被壓在椅子上的錢禦史。

錢禦史本名錢碩,今年四十六,邵安人士,他少年中舉,當了這幾十年的朝廷官員,可謂風光了半輩子,只是臨到老卻落得個階下囚的待遇。

進了這錦衣衛,誰都知道,再想出去可就難了。

許是沒吃過這樣的苦頭,錢禦史臉色灰白,氣息奄奄,沒一會兒就要咳兩聲。

見狀,謝殊皺了皺眉頭,看向一旁的曹屯。

曹屯趕緊上前一步,低聲解釋說:“已經找大夫看過了,您放心,在結案之前他是死不了的。”

謝殊這才又看向錢禦史,手指輕輕摩挲著椅子把手,並未直接開口。

詔獄裏昏暗潮濕,只有幾束火把亮著光,謝殊坐在明暗交界處,本就桀驁冷峻的面容在跳躍的燭光下更顯冷冽。

謝殊這一沉默,便是半響。

饒是錢禦史也不知謝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梗了半天的脖子稍稍放松,他輕喘兩聲,緩緩看向謝殊,心裏打起了鼓。

進了這錦衣衛,才知謝殊的手段有多狠戾,縱使他已經一心求死,卻也不免心裏發怵。

深吸一口氣,錢禦史想要開口說什麽,張了張口,卻是一連串的咳嗽。

謝殊這才斂下神色開口,他嗓音淡漠,開門見山道:“你府上的管家已經招供,那群毒販子也已經指認了你,毒藥也在你的書房被找到,你還在硬撐著什麽?”

說罷,謝殊揮了揮手,錢府的管家就被帶了進來,跪倒在地。

錢禦史猛地咳了兩聲,看著跪倒在地上不敢擡頭的管家冷笑一聲,他沒多說什麽,緩了半天後只道:“我已經承認王楚清就是我所殺,謝大人盡可去結案,還有什麽可問的!”

錢禦史殺了王楚清,這話放在以前定是沒人信的。這兩人一個在京城當差,一個在襄陽城當差,彼此之間也並無任何交集,若說誰謀害誰豈不滑稽。

可偏偏這事還就是真的。

曹屯查看著手裏的卷宗,一陣唏噓。

一月前王大人在家中暴斃,經仵作檢查發現為中毒而死,兇手一直沒有抓到,本以為這將成為一個懸案時,今年年底清查獄卒時,竟牽扯出了此事。

這件事的起因是一戶人家狀告無賴,而那個無賴正是錢禦史府上管家的兒子,那管家的兒子借著錢禦史的名頭在外面作威作福,因看上了那戶人家的小女兒強搶不成而動手傷人。

其實這本還不算是什麽大事,關上幾年也就了事,但那管家的兒子卻慌了神,為了求錢禦史幫他,而拿錢禦史買毒藥的事情威脅他。

原來錢禦史在黑市上買毒藥的時候正好被這管家的兒子看見,還為了日後拿此事威脅錢禦史而掏銀子買下了店家的記賬單子。

如今他即將面對牢獄之災,為了保全自身,便在臨被關押前找到錢禦史將此事抖落了出來,威脅錢禦史若是不救他,就要將此事捅出來。

錢禦史見狀不妙,為了此事不被暴露,便想要痛下殺手。

可那時候管家的兒子已經被關進了大牢,為了此事萬無一失,錢禦史只好買通獄卒。

而那獄卒卻是留了一個心眼,他收了錢禦史的銀子,卻還不忘去管家兒子那裏套話,得知了此事之後雖沒有聲張,但卻將管家兒子買的那張記賬單子給留在手裏。

今年年底奉陛下的命清查各個獄卒,而那個獄卒因貪汙受賄而下了獄,為了將功折罪,便將錢禦史這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