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擁 我來做你的刀(第2/5頁)

外面的宮人見謝殊遲遲不說話只好退去,關上了門,夕陽隨著門扉合上而漸漸消失在殿內,金碧輝煌的宮殿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是謝殊先移開了目光。

他低下頭,拿起一旁的酒壺,將自己手裏的酒盞斟滿。

只是還未送到嘴邊,便被戚秋按住。

戚秋的手覆在謝殊的手上,不讓他喝,“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再喝了。”

這話是假的。

謝殊擡起眸子,那雙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戚秋,不夾雜一絲情緒,在這般注視下,戚秋竟覺得自己的心思無處遁形。

她抿了抿唇,匆匆地移開視線,就聽謝殊輕聲問:“那你為何要拿酒過來?”

謝殊的聲音有些沙啞,在昏暗的殿內低低響起。

戚秋垂下眸子,嘴硬地說:“我喝。”

謝殊擡起眸子看著她,並沒有戳破,而是帶著一股縱容意味地低聲問:“那我呢?”

戚秋頓了一下,“看著我喝。”

她似是賭氣,話落之後,她握著謝殊的手微微用力,揚起頭,將謝殊手裏的那盞酒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唇瓣微啟,戚秋喝酒之時在不經意間看了謝殊一眼。

那一眼輕飄飄的,漆黑的眸子卻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

壓抑的,憋悶的。

她掩藏的極佳,謝殊卻一眼看了出來。

夕陽半墜在宮檐之上,橙黃的余暉盡數落在朱墻黃瓦之上,亭樓水榭上留有鳥雀駐足,齊齊鳴叫。

戚秋依舊坐在床邊的腳凳上,微微仰著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她唇瓣已經離開謝殊手裏的酒盞,卻並未松開謝殊的清瘦的手。

戚秋的手素來涼,謝殊的手卻是溫熱,一冷一熱交織相觸,互相吸取著對方的溫度。

殿內看似安靜,卻是暗潮流動。

窗幔輕揚,昏黃的夕陽終於得以灑進來一些,兩人眉眼被灑上金光,一上一下,在這短暫地光亮下對峙。

戚秋今日安靜到反常,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黑沉又壓抑,慢慢的席卷著風雲。

大雨將至。

窗幔落下,光亮稍縱即逝,殿內再次陷入昏暗。

戚秋面無表情地想要將手收回來。

在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不見時,戚秋的眉眼漸漸被黑暗吞噬,謝殊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一刻,他將克制和君子之道丟到了一旁。

他扔掉了手裏的酒盞,手指搭上戚秋的手腕一用力,在這昏暗的殿內,將戚秋帶進了他的懷裏。

她從腳凳被帶到床上,謝殊有力的手臂環著她的腰身,雖未牢牢地禁錮著她,卻依舊讓她動彈不得。

戚秋扯了扯嘴角。

趴在謝殊寬厚溫熱的肩膀上,周遭都是謝殊身上的淡淡藥味,戚秋並沒有掙紮,身子只是輕輕地動了一下,聲音很輕,“表哥,你這是做什麽?”

謝殊沒有說話,只是手上的力道又緊了許多。

殿內安靜了片刻,謝殊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手覆在戚秋腦後,輕輕的,慢慢的,帶著一絲安撫地意味撫上她的發,低聲說:“別怕。”

戚秋一頓。

謝殊擁著戚秋,低聲又重復了一遍,“別怕。”

外面寒風簌簌,夕陽遲暮,閣樓水榭上有鳥雀駐足。

戚秋的指尖微顫,她被謝殊擁在懷裏,聽著謝殊低啞又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的,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她。

這話來的沒頭沒腦,卻讓戚秋眼眶有些發酸,她深深地喘了兩口氣。

謝殊的聲音低沉輕緩,就像是在安慰著夜晚做惡夢驚醒的孩童,沒有不耐,只有心知肚明的了然。

戚秋努力讓自己直起的腰身突然軟了下來,她咬著唇,身子微微顫抖,眼角染上一片濕潤。

謝殊看出來了。

他看出來了。

戚秋深吸了一口氣,卻依舊無法止住身子的戰栗。

這幾日來,原身的線索回憶片段就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不斷,原身撕心裂肺的哭聲更是一直在她耳邊縈繞,她想著原身的崩潰,自己也快崩潰了。

這讓她無法控制地回想起她穿到這本書的第一日,看著外面擁擠的長街,明明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卻感到手腳冰涼,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瞬間淹沒了她,她就像是落入海裏的飛鳥,淹在荷塘裏的老鷹,絕望而又無助。

而在這個到處寫著陌生的地方,在還未搞清楚狀況的第一個夜晚,她被人按住手腳,掐著脖子,喂毒藥。

那個夜晚真是又黑又冷,不見明月,不見星辰,寒風吹得人心惶惶。

房間裏暗不見光,她在那個夜晚,口不能言,掙紮不得,洶湧的淚水也止不住自己生命的流逝。

後來她暫且保住了一條性命,無窮盡的任務卻隨之襲來,個個關乎著她的性命,不容她出一步差池,走錯一步路。

這些任務就像是禁錮住她的紅線,原身像是個提線木偶,她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