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歹人 王嚴生死未蔔

年三十沒有宵禁,即使現在夜已經深了,街上遊玩的行人只增不少。

北大街依舊是燈籠高懸,煙火不斷,熱鬧非凡。

南北堂的舞獅是出了名的精彩,每每到了新年百姓便會齊聚在街上等著看。街道上面人擠著人,閣樓上面也是腦袋挨著腦袋,熱火朝天的架勢便是連冬日的寒意都擊退了不少。

知道今日北大街的人多,可在此處碰上王嚴,還是讓寧和立拉下了臉。

王嚴徑直上了二樓,見到謝殊寧和立眾人也絲毫不見驚訝,拱手笑道:“沒想到能在此處遇上各位公子和幾位郡主小姐,真是緣分。”

他直沖沖地來,明顯是知道眾人坐在這裏,這番說辭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

眼見做東的寧和立不說話,旁人也不好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王嚴不尷不尬地站起身,倒是笑意不減,“寧公子,別來無恙。那日茶樓一別,你我雖然鬧了點不愉快,可這麽久過去了,又是大過年的何必針鋒相對,不如趁著今日一笑泯恩仇。”

說著,王嚴揮手讓小二上了一壺酒,揚手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寧和立,余下那杯自己捧著一飲而盡,“那日茶樓之事是我放肆,惹怒了寧公子,我自罰三杯。”

說著,便一杯一杯的飲起來。

寧和立眼看著卻也不攔,眾人於此事無幹,自然也是耳聾目瞎起來。

等王嚴飲盡三杯酒,寧和立這才皮笑肉不笑道:“王公子這是做什麽,謝公子還坐在這裏,你怎麽能先敬我?”

謝殊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是王嚴的頂頭上司,按理來說,王嚴是該先敬謝殊才對。

寧和立慢悠悠地說:“王公子你剛剛被封為鎮撫使,可不能在此落下一個藐視上司的罪名,這於你的仕途可無利。”

王嚴面色一僵。

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可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又不能幹站著不動,只好拿起酒壺揚手又倒了一杯酒。

還不等喝,便聽寧和立咂舌道:“王公子這便是你不會做人了,你敬我三杯,敬上司又怎麽能只有一杯酒?”

說罷,寧和立招呼小二多拿幾個酒盞上來,拎起桌子上的烈酒一連倒了六杯酒,擡手示意王嚴。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酒杯,這酒盞和茶盞大小差不多,一盞下去便是幾杯酒的量。

王嚴沒有伸手去接,淡下臉色道:“寧公子這是有心為難我了?”

寧和立扇子一揮,笑了起來,“王公子此話怎講,何來的為難?這六杯酒不僅是敬謝公子的,也有向我賠罪的。王公子既然想要一笑泯恩仇,總不能一點誠意都不拿出來,那幾個小酒杯算得了什麽?”

聞言,王嚴頓了須臾,在外面鑼鼓聲起後也笑了,“寧公子說的有理,是我疏忽了。說起來,我也有事想要向謝大人稟告。”

頓了一下,王嚴不慌不忙地對著謝殊笑著說:“曹屯這個叛賊越獄之後前不久在平魚縣已經被抓到了,現下就關在詔獄裏面,就等候謝大人過完年審訊。”

他微微挑著眉,這話說的看似恭敬,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此言一落,堂內便靜了一靜,凡是知情此事的人皆是面面相覷。

謝殊微微擡起眸子,面上卻是不見喜怒,戚秋卻是身子猛地一僵。

曹屯,那個謝殊一手培養起來的鎮撫使!

戚秋放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

王嚴為何會叫他叛賊?

難不成……

戚秋想到了什麽,心裏頓時一緊。

王嚴見好就收,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他也怕謝殊翻臉,那便不是幾杯酒的事了。

揚手從桌子上拿過酒盞,依次將六杯酒一飲而盡,酒水打濕了王嚴胸前的衣襟,他越喝臉色越白。

桌子上擺放著的這一壇可是烈酒,六盞下肚便是寧和立這個泡在酒壇子裏的人也要緩一緩。

況且王嚴本身酒量也不怎麽好,喝完酒,他身子便不免有些晃蕩。

安陽郡主怕鬧得太過火,笑道:“既然喝了酒,那便過往恩怨一筆勾銷了。”

寧和立撫掌而笑,站起身來騰出個位來,“郡主說的是,一筆勾銷,一筆勾銷,王公子快快入座。”

王嚴被身後的小廝扶著,卻也不忘了自己的正事,“樓下還有賓客等著,不敢久留,先行告辭。”

說罷,他這次倒是記得對謝殊拱手躬身道:“屬下先行告辭。”

謝殊手指彎曲敲著桌面,沒刁難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方才氣氛鬧得那麽僵,寧和立這會又笑著張羅了起來。

霍娉是個閑不住的,拉著戚秋和井明月趴在窗戶沿上看著街上的熱鬧。

街中央已經空了出來,雲梯也已經搭好了,南北堂的舞獅隊伍準備就站在醉樓下面蓄勢待發,只等著鼓聲一響。

不過須臾,只見舞獅的頭套一戴,敲鑼打鼓聲便震天一般響了起來,宮裏的煙花也又響了起來,朵朵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