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何意 有,她問我要了銀子

外面天寒地凍,風雪徐徐。

臨近宵禁,家家戶戶都緊閉著大門,閉門謝客。

安府卻是個例外。

安府門前,安老爺繃著一張臉領著府上一眾人等跪在安府門前,供上香案,等著接旨。

安府上下四五百號人,門前卻無一點響動,寒風呼嘯而過,卻更顯一片死寂。主子們冷著一張臉,下人們面面相覷,連呼吸聲都不敢大了去。

等宮裏來的公公下馬車,宣讀完旨意後,府上靜的便只有風雪聲了。

安夫人從謝府回來後便開始哭,哭到現在,眼睛都腫了起來。

如今當著滿府下人的面,聽著自己被褫奪了三品誥命夫人,還要被從宮裏靜安司出來的嬤嬤管教的旨意,安夫人堪堪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宣旨的公公一看,眉梢一挑,冷冷地說道:“安夫人這是怎麽了?可是對太後娘娘的旨意心有不滿?若是如此,灑家可要回去稟告給太後她老人家。”

安老爺一驚,安夫人也趕緊手忙腳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連道不敢。

安老爺幾步上前,從袖子裏掏出滿滿一袋銀子塞給宣旨的李公公,諂笑著低聲說:“夫人絕無此意,絕無此意,更不敢對太後娘娘不敬,還請李公公回去多幫夫人美言兩句。”

李公公垂眸掃了一眼,揮了一下拂塵,不冷不熱地說:“灑家是在太後娘娘跟前伺候的,眼皮子沒有那麽淺,安老爺還是把東西給收起來吧。”

安老爺面色一僵。

李公公冷笑一聲,側身露出身後站著的嬤嬤,“這是靜安司的楊嬤嬤,往後數月楊嬤嬤就住在安府上了。”

頓了頓,李公公意味深長地說,“這可是魏安王妃專門指給安夫人的,還請安大人好好招待楊嬤嬤。”

這楊嬤嬤在宮裏可都是出了名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當年先帝寵極一時的貴妃被廢除位分送到這裏之後,就落入了楊嬤嬤的手上,沒個把月人就沒了。

這樣狠厲的手段,便是金剛也招架不住。

安夫人一聽身子頓時一抖,看著眼前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眉眼狠辣的嬤嬤,當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這突然一暈,安府門前便亂了起來。

安今曄和安今瑤趕緊上前去扶著,卻也跟著落了淚。

旨還未領,門前變亂成一團,接旨的人還暈了過去,李公公卻出奇的沒有出言訓斥,而是眉眼一挑,別有深意的跟安老爺說:“安大人,您好自為之吧。”

說完,李公公咳了兩聲,被下面的人扶著轉身出了安府。

等宣旨的儀仗走後,安老爺依舊佇立在原地。

安今曄先把暈倒的安夫人安置好之後,這才猶豫著上前,“父親,李公公此話到底是何用意?”

安老爺皺了皺眉,不等他說話,門前卻是順著台階走上來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子。

女子眉眼嫻靜溫和,提著衣裙輕聲說道:“安小姐,李公公的此話的意思很清楚。”

*

雪下了整整一夜,狂風也不停歇,直到寅時這才慢慢小了一些。

厚雪壓彎了枝椏,給庭院閣樓都蓋上了一層綿白,青松白雪之下更為冬日又多添了幾分寒氣。

寒冬臘月未免使人懶惰,東今賴在床上,直到天快拂曉這才打著哈欠從屋子裏走出來。

離了暖和的屋子,寒風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揚起白雪糊了人滿臉。

東今呸了好幾下,伸手使勁抹了把臉。

院子裏落滿了厚雪,井上也都結冰了,好在有勤快的下人早就砸破了井裏的重冰,打了幾桶水上來。

東今一腳深一腳淺地先去到了雞棚,確認他家主子的心肝雞小毛沒被凍死之後這才去了井邊,舀了一瓢水燒開後開始洗漱。

洗漱完後,東今想著昨夜下了這麽大的雪,謝殊今日也不用急著去錦衣衛府,便想著先去打掃院子裏的積雪,等再過一個時辰再去敲正屋的門。

反正醉酒之後,謝殊一般都睡到日上三竿才會醒。

誰知鏟子剛拿到手裏,便聽正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從裏面。

厚重的簾子掀開,謝殊從屋子裏頭走了出來。

東今嘴裏還叼著饃,愣了一下後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三步跨過台階迎了上去,一臉不敢置信地問:“公子,您怎麽這個時辰就起來了?”

明明昨日及冠禮上還被寧家幾位公子給灌了不少的酒,今日怎麽著也不該這個時辰就起來了。

疑惑地看著謝殊,東今這才猛然發現謝殊身上還穿著昨日的那身玄袍,眼尾也微微有些泛紅。

東今反應了過來,詫異地問:“公子,您昨夜不會是一宿沒睡吧?”

謝殊揉著眉心,沒有說話。

東今便走進屋子裏往內室瞧了一眼,果然只見內室裏頭鋪好的床並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還是昨夜他走時鋪好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