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臉如翻書

還不等蓉娘勃然大怒,只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亂,不知是誰拍著門沖裏頭的蓉娘喊了一句“走水了,掌櫃的樓下走水了!”

想來起的火還不小,隔著門已經聞到了濃煙味。

蓉娘眼皮子直跳,下意識怒喝出聲:“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都趕緊下去救火!”

外面的打手連忙應聲,門外立馬響起了漸遠的跑步聲。

眼看濃煙味越來越濃,蓉娘哪裏還顧得上戚秋,拍門就要出去,這時卻才發現門被人從裏面鎖了起來。

蓉娘趕緊將腰間的鑰匙取下來,卻怎麽也打不開門上鎖,三兩下之後才明白過來門上的金鎖是被人給替換掉了。

而守在外面的人已經跑下去救火了。

蓉娘猛地扭頭看向戚秋。

戚秋感受到目光擡起小臉,沖她矜持一笑。

蓉娘咬牙,“你怎麽敢!”

戚秋挑眉反問,“做都做了,我有何不敢。”

蓉娘怒喝,“你到底想幹什麽!”

戚秋很有耐心的又重復了一遍,“罵你。”

戚秋深知蓉娘的雷區,精準的在她的雷區上瘋狂蹦迪,“同為女子,你毫無共情之心,反而與惡人狼狽為奸,黨豺為虐。身為人,你濫害無辜,毫無人性,比畜生都不如!身為名儒之孫,你德行敗壞,竟幹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關老先生若是知道你如此行徑恐怕托夢也要來暴打你這個不肖子孫!”

“端看你,不配為人,不配為女人,不配為子孫,恐怕出門都要怕天上打雷。”

若說全書最讓讀者厭惡的女性角色有個排行榜的話,蓉娘這個沒幾章戲份的炮灰絕對能上得了榜。

原因無他,她太惡毒了。

原著劇情中有說,這個蓉娘無惡不作,卻又專挑女子下手,確認了客人身份之後,只要是她能兜得住底的,幾乎沒有一個是散了財就能出去的。

不是沒了命,就是被賣去青樓窯子裏頭。

戚秋記得最深的一樁就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上京治病,結果誤入了這家客棧,蓉娘摸清了她的身份後奪了她看病的銀子,還把她賣進了京城裏的一家青樓又換了一些銀子。

那女子不堪重辱,卻苦苦支撐,等著爹娘來救。

那女子的爹娘是種莊稼的農戶,女兒生病賣了家裏僅有的幾處薄田才換了些銀子勉強夠女兒路上的盤纏和治病用。

家裏沒了積蓄,得知女兒失蹤後夫妻倆報了官卻始終不見下音,只好沿路一邊乞討一邊尋人。

父親因為彎腰種田腰背不好,在路上險些癱瘓,沒乞討過見到人只能笨拙地跪在地上使勁兒磕頭,黝黑的臉上滿是皺紋,額上因為磕頭而青一塊紫一塊。

母親拿著畫像,逢人就問,卻始終打聽不來什麽消息。看著女兒的畫像母親的眼睛都要哭瞎了,有時往地上一跪半天都站不起來。

那還是個酷寒的冬天,大雪紛飛,雪下得厚時能埋人小腿。幸虧一路上有不少好心人收留,捐贈棉衣,這對年紀半百的老夫妻才沒凍死在路上。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夫妻倆從街上小販的口中得知了女兒住過這家客棧,上門來尋人,卻被蓉娘吩咐打手趕了出去。

夫妻倆跪在客棧門口求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求來個說法,最後只好黯然離去。

後來經人支招,去了京兆衙門狀告蓉娘,可卻沒想到京兆府尹早就跟蓉娘有所勾結,為防止此事敗露京兆府尹聲稱會為其做主,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人扣下。

可憐這對老夫妻還以為一家團圓就在眼前,跪在堂前熱淚盈眶一直在給官老爺磕頭謝恩,誰知……

衙門不方便動手,蓉娘便把人帶走。在偏僻巷子裏蓉娘惱怒不已,竟吩咐人將這對老夫妻活生生打死。

死時父親粗糙的手裏還死死地捏著女兒的畫像,至死不能瞑目。

而就在僅隔一墻的房間裏,他們苦苦尋找,到死都不能放下心的女兒被刀疤男帶著客棧裏的打手按著任其擺布,淩辱致死。

外頭,寒雪隆冬,本是團圓的節氣,他們卻再無相見之日。

原著作者文筆深厚,描寫這樣的場景時簡直生動形象,代入感極強。

戚秋本身就極具共情能力,看到這一章節時匆匆幾眼就被難受的引起生理上的不適,一邊不明白作者為什麽要詳寫這部分劇情,一邊在評論區瘋狂辱罵蓉娘。

哪怕原著第一部 完結之後,提到蓉娘兩個字還是能輕而易舉激起讀者的怒火。

而現在回憶起書中的文字再看著眼前囂張跋扈的蓉娘,戚秋就覺得自己壓了幾天的火氣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

本來只是一本小說,可當戚秋穿進來之後,書中情節便不再只是文字。只要一想到那些慘死在蓉娘手中的人,戚秋就覺得悲憤。

蓉娘原也是官家小姐,後來父親貪汙受賄被抄了家這才有了今日。出身是她最不允許被人提起的雷區,聞言怒火中燒失了理智,三步並作兩步到戚秋跟前擡手就要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