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人天生不凡

要放棄，亦或是繼續？

莫德握緊槍柄，眉頭深皺。

他不想放棄這次苦等多日的機會，同時又不想冒險去做沒把握的事。

天人交戰之際，雷德和他的同伴已經走進八十米的射程範圍內。

短短幾秒內，莫德企圖找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他擡頭看了眼天色，心中徒然多了一絲僥幸心理。

風險與利益並存。

就算留下一個活口也沒事，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了。

憑著夜色和周圍參差不齊的建築群，及時脫離的可能性極大。

念到此處，莫德已有了決定。

就算時機不行，現在放棄也為時尚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凝視著一步又一步走來的兩道身影。

七十米。

莫德食指虛扣在扳機上。

六十米。

莫德的食指稍稍用力。

五十米。

莫德屏住了呼吸。

就在他即將開槍的時候，只見雷德忽然加快步伐朝著一側墻壁走去。

莫德眼皮一跳，差點直接開槍。

在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後，莫德那突然加快的心率又緩緩降下來，食指緩緩離開扳機。

巷道內，雷德正扶著墻壁，彎腰朝著墻根肆意嘔吐著汙穢物。

他的同伴一邊拍著雷德的後背，一邊側身對著雷德說著什麽。

夜空的烏雲忽然散開了些許，月光穿過縫隙，如道道燈光投射向巷道之內。

莫德看著那兩道湊到一塊的身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角度……不行，還差了點。”

莫德輕緩起身，轉移到幾米之外的另一處狙擊點。

旋即，他半趴下來，屏息將槍口對準巷道墻壁前的那兩道身影。

一條預想出來的槍線，由上往下直直穿過雷德的側頸，最終停留在雷德同伴的眉心上。

“能行！”

莫德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食指進而用力扣下扳機。

砰——！

震耳的槍聲驟然響徹巷道上空。

下一秒，巷道內繼而傳出兩下重物倒地的聲音。

雷德倒在地上，雙眼圓睜，嘴巴如缺氧的金魚一般，吃力鼓動著。

他的側頸被打出一個血洞，一條血線從中拋出，形成小小的弧線落在地上。

至於他那長得兇神惡煞的同伴，則是躺在一旁毫無聲息。

那穿過雷德側頸的子彈，在余勢減弱之後，精準鉆入他的眉心，進而讓他當場斃命。

片刻之後，被槍聲驚醒的人們紛紛往窗外看去。

一時之間，諸多紛雜聲在夜色之中響起。

而莫德早已離開狙擊地點，如猿猴般靈活下樓，朝著武器店而去。

在那狙擊地點之外的數十米處，索爾站在一處建築陰影之中。

他的氣息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即便近看，也極有可能將他視為一尊雕塑。

遠遠看著巷道內的兩具屍體，索爾忽然道：“看完之後有什麽感想？”

“不解，以及……不願相信。”

幾米外的另一處陰影裏及時傳來桑妮充滿疑惑的聲音。

她走出陰影，不同於索爾看向巷道內的屍體，而是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已是人去樓空的狙擊點。

那被刀痕橫貫而過的臉上，此時滿是難以言喻的震驚之色。

“莫德從耶穌布手裏接過滑膛槍時，我看到他在擺弄槍，手法看著很生疏，而且還把槍翻來覆去，那種表現，像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類型的槍。”

“所以我寧願相信他是用手槍打出剛才那一發子彈，而不是用滑膛槍，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索爾看了一眼像是被打擊到的桑妮。

他能理解桑妮的感受。

因為他也曾經歷過這種事。

有些東西，即便不甘心也無法改變什麽。

人從呱呱落地時就已經被劃分了等級。

有人生於貧窮，有人生於富貴。

有人生來天賦過人，有人生來平淡無奇。

“桑妮，這世界總是不缺各種怪物，有的怪物天生就該用刀，有的怪物天生就該用槍。”

“那我還要……繼續學槍嗎？”

“……”

索爾微微蹙眉，仿佛在桑妮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眼見索爾沉默，桑妮一臉消極感。

“我學刀沒有天賦，糟糕的體質又不適合專攻體術，到最後只能將就著學槍。”

“當耶穌布誇我天賦不錯時，我還一度以為自己找對了路。”

“可原來，那時候耶穌布眼中的我，跟現在我眼中的莫德是不一樣的。”

桑妮自我否定著，那沮喪的意味連夜色也掩蓋不了。

索爾嘆道：“莫德這小子的資質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在用槍這一塊上，我不認為你會比他差，盡管他現在走得比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