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鐘家出了這等醜事,禧妃聽聞,想也不想便來了。

等當真見到了鐘萃,禧妃的理智才回了籠,收斂了眼中看好戲的目光,故作是來勸慰鐘萃的,一心為了她好。

禧妃是不信鐘萃的話。

換做是她,若是母族醜事盡知也定是羞於見人的,哪裏還能誇得出來?這鐘氏如今不過是在嘴硬逞強罷了。

禧妃含著笑:“臣妾也知道這件事不好對外人道也,娘娘也莫要在心中太過氣惱了,王家小姐長相好,又出自大家,只是有些小性兒罷了,再有之前非要嫁給外地舉子…”

她捂了捂嘴,笑盈盈的:“瞧瞧臣妾這張嘴,此事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王鐘兩家已快結為秦晉之好了,王家女只怕不日便要嫁為鐘家婦了。”

禧妃這是在暗指王家女早前的事,以此來讓鐘萃對她膈應。

鐘萃一聽便聽出了禧妃話中含義,對禧妃強行要給她案上“丟臉”的事,鐘萃也不以為然。又不是她的兒媳婦,她為何要膈應的?

鐘萃擡了擡眼皮:“本宮看禧妃對王鐘兩家之事如此上心,不如待它日婚禮時,禧妃也賞一份厚禮去,也當是禧妃的祝賀了。”

禧妃不敢應了,訕訕的說著:“兩家姻親,臣妾與他們無緣無故的,倒是不好送這個禮。”

鐘王兩家結親,於王家有利,於鐘家卻是無益,鐘家被壓著娶了人,但心中也是不虞的,她明知鐘家不高興,還賜下賞賜去,鐘家在面上不敢不接,但背地裏是肯定會記恨上她的。

禧妃雖也出自大族,但卻不能不顧忌著家族,公然給家裏找事。

鐘萃卻招了蕓香來:“去庫房裏挑幾支釵子給王小姐送過去,鐘王兩家的事連宮中嬪妃都知曉了,就順勢早日結為姻親,也免得外人在議論說道。”

禧妃臉上一下白了,連忙辯解:“娘娘,臣妾就是聽說一二而已,絕沒有來催娘娘的意思。”

鐘氏這是賴上她了!

禧妃現在心裏也生出了懊悔來,早知道這鐘氏要借她的話壓著鐘王兩家把事情徹底定下,她是如何都不會來這鐘粹宮的。

她只是過來看一下鐘萃是如何丟臉的,在禧妃的想象中,鐘萃得知了鐘王兩家的事,如今又被她當面提及,哪裏還能有臉面,她在宮中作威作福了這麽久,難得吃這麽個虧,禧妃這才不管不顧的過來。

她本以為鐘萃在她提及後會閉宮,甚至對鐘王兩家生出怨懟,誰知她不羞不躁的,反倒是當真對這樁婚事毫無意見。便是她自己,母族裏也有不喜的人,甚至與家中也有不睦之時,但到底血出同脈,若是她的母族出了這等事,禧妃臉色也同樣跟著顏面無光,不好意思見人的。

她就不知道什麽是丟人嗎?

禧妃被鐘萃的態度弄糊塗了,怕多說多錯,禧妃只得咬咬牙,借口走了:“臣妾想起宮中還有事沒有處理好,便不打攪娘娘了。”

不等鐘萃回,禧妃便帶著宮人急匆匆的走了。

蕓香問:“娘娘?”

她的意思,是問還送不送?當鐘萃方才是拿話堵禧妃。

“送!”

鐘萃不止讓她送,還讓她正大光明的送。

禧妃有句話是對的,鐘家不得不認下這門親事。無論早或遲,鐘家如今不肯認,無非是還在計較這樁婚事本身,在談及對錯,想要有回轉的余地,以後重新給鐘雲坤娶一位高門貴女。

無論原本事情如何,如今事情已經出了,外邊甚至傳得如此難聽,王小姐的清譽是半點不剩了,必然是要嫁過來才能平息的。

鐘萃對江陵侯府不在意,卻不得不在意他們對外的做派和名聲,皇長子再過幾月便要正式開蒙,他的外家不能成為助力,卻決不能成為他的拖累,讓皇長子的名聲跟著受損。

“奴婢這就去。”蕓香急急朝庫房去。

給王小姐備的禮是從鐘萃的私庫裏走的,每一件都屬精美,是宮中上品,蕓香挑了一支簪雲釵,一套紅真珠頭面,幾個水頭足足的鐲子,並著好幾件金飾。

很快,就有宮中的侍監奉貴妃之命,把禮送到了王家。

綢布一揭開,王夫人頓時被那些首飾給閃花了眼,這裏邊那套紅真珠頭面最是值錢,在外邊的閣裏,向來只點綴幾個,已經足夠做鎮店之寶了,宮中送來的這一套,卻是盡數用了各種大小的真珠打磨鑲嵌,那大的真珠王夫人在外邊從未見過。

王侍郎先從這份厚禮中回神,對貴妃跟前的大侍監十分客氣,“麻煩公公了,不知娘娘有何交代?”

顧全親自把禮交到管事手上,微微勾著嘴:“王大人,娘娘並未交代什麽。”

王侍郎神情卻越發慎重了,“下官已經知曉了,還請公公替本官回話給貴妃娘娘。”

“好說。”顧全朝他見禮:“既然這禮送到,奴才便告退了,還得往侯府去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