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畫地為牢

王陽眼中的世界，變得更加不同了起來。

世界從始至終都還是那個世界，一切東西，從始至終都在那裏，但有些東西，注定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普通人的視角，是極其有限的，只是，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所見既是整個世界，以此畫地為牢。

不過，有些時候，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見到的世界越廣闊，廣闊的世界，也意味著巨大的危險。

就如天地磁場，普通人看不到這些東西，也不覺得有什麽，但當精神境界足夠強大，可以感知到天地磁場之後，一個不好，整個人都可能虹化，化作劫灰。

在許多古老的傳記神話裏，都有一些類似的有趣的觀點，這些觀點是說，那些故事裏的神佛妖魔，或許就存在於我們身邊，只是凡人是肉眼凡胎看不到而已。

而看不到，也就意味著和神佛妖魔沒有結下因果，彼此之間，是兩條永不重合的平行線，而一旦看到了，那就無比危險了。

神話雖然只是神話，但這裏面的道理，卻是共通的。

原本王陽所見模糊的諸多無形之物，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就好似觸手可及。

但也因此，王陽也於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大恐怖。

在那無形的層面，從不平靜。

若是定力不夠，很容易就迷失在真實世界的“無限綺麗風光”之中，如此一來，人也就坐化了。

到時候或許肉身可以留存下來，千百年不腐，但精神意志，卻是再也不可能回轉了。

當然，一般初成的武道神話，是感受不到這種大恐怖的，他們的視角雖然已經質變，但看的到底還是不夠深遠。

而王陽，卻是因為積蓄太深厚了，如今普一成就神話，便看的無比深遠。

這是一件好事，看的越遠，走的也就越快，武功修煉到王陽這一步，再往前，就已經不是借假修真了，而是窺真以衍，要直面世界之真實。

而走的越快，也將看的越遠，就像是滾雪球一般的，前面的一點點優勢，在後面都會無限放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出現，有些武道神話，亦或是至誠之道的高人，證就神話，亦或是成就至誠之後，再難進步，而有的人，卻在短短的時間，直接登臨到了絕巔。

“終於成了！”

王陽心中轉過這麽一個念頭，也就是在這個念頭轉過的時候，楊枯榮的拳頭，打在了王陽的心口。

如果王陽沒有突破，這一拳打在實處，定然要將王陽的整個胸膛都打穿，心臟都要被震成無數的碎片。

但現在，楊枯榮的拳頭打在王陽的心口，卻像是打在了一座太古神山上，根本無法撼動王陽分毫，反倒是一股有若天道一般浩大而無可抵擋的勁力，順著他的拳頭反震了回來。

轟！

就是這無可抵擋的勁力，讓楊枯榮的全身筋骨都在轟鳴爆響，好似整個人都要散架一般，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楊枯榮的大腦之中，也是陡然一聲炸響，他心中一直緊繃的某根弦，霎時間就崩斷了。

心中的弦崩斷，並沒有讓楊枯榮的精神陷於失常，反而是讓他的心，陡然就空寂了，一種覺悟的氣息從他身上滋生，他身上本來極端唯我的氣質，突然就消失了，殺氣煞氣盡去，轉而出現的，竟然是一種慈悲。

不過，這種慈悲，絕不意味著楊枯榮不再殺生，從此做個樂善好施的好人，不殺生也好，樂善好施也好，都只是好人，並非慈悲。

所謂慈悲，是對眾生的一種憐憫，同時也是一種至上而下的俯瞰，殺生渡世，亦是慈悲！

楊枯榮不動了，神態也變得寶相莊嚴起來。

“終於圓滿了啊！”

楊枯榮的眸子，有些空洞，有些恍然。

和王陽不同，他身上的變化，更加的劇烈，因為王陽此刻也只是三大證，而楊枯榮卻是四大證同時成就。

他這已經是魔神的道果，哪怕神話只是初成，但在位格上，已經要淩駕於武道神話之上了。

而王陽這個時候，卻是在回憶楊枯榮剛才的一拳，本來他以為自己哪怕接下這一拳，也要受一點傷。

但事實卻是，他自己毫發無損，而楊枯榮卻是差一點被震裂全身筋骨。

四大證就之中，神話最強，果然不是什麽誇張的說法。

雖然在位格上，四大證是同等的成就，但現實並非遊戲，並不追求所謂職業的平衡，自然存在著強弱之分。

當然，這個強弱，主要是力量上的強弱，若是衡量整體，只能說是各有妙處。

但現實之中，許多時候都是靠武力說話，若不然，佛陀也不會開創出種種護道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