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門拜訪

原來白落秋當年在學京劇前,還拜過一個西河大鼓的師父學鼓書,與小文柳的師父穆繡繡同門。後來白落秋轉投了京劇,穆繡繡則去了漢口,師姐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

直到前段時間白落秋打算南下到漢口唱戲,才聯系到穆繡繡,兩人商量著來漢口見上一面敘敘舊。誰料到了約定的日子,穆繡繡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想辦法一打聽,才知道壽春班在路上被匪寇給劫了。

穆繡繡又急又氣,卻毫無辦法,手下的徒弟們也知道了這事。小文柳昨日在茶樓聽說謝顏和李泉是德春班的人,記在心裏回去告訴師父,今日則是來認親的。

“我拜入師父門下時間不長,要問什麽的話還得問李泉。”

“這是自然,你們兩個師父想問的,我剛剛來的時候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出去買菜了,我才先上來找你確認一下。”小文柳笑道。

不一會兒買菜的李泉也回來了,聽了小文柳的話,他比謝顏激動多了,在家靠自己出門靠朋友,眼下他們在漢口舉目無親,有個紮根深的親師伯幹什麽都方便。

謝顏見李泉這麽高興,覺得他想的也有道理,便和小文柳約定今天茶樓的事完後一起去見見穆繡繡。說完小文柳轉身去樓下準備唱曲,謝顏則和終於趕來的順先生對今天的書。

“謝先生,我有個事想問問你。”順先生對謝顏的稱呼已經變了。

“您說?”

“我今天在租界的書館說書的時候,被書座們認了出來,沒辦法又說了一回漢口奇緣,反響特別好,書館的老板想讓我以後每天在運來茶樓說完後,第二天去書館再說一遍,你看怎麽樣?”

原來順先生昨天說的新書已經傳播開來,大家都十分好奇,今早去書館的時候有老書座認出他,齊齊要他再說一遍,他沒辦法只好說了,那家書館的老板見狀索性順水推舟,給他每場多加半塊大洋,讓他在書館把後面的都說完。

“我無所謂,柳掌櫃答應就好。”謝顏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不過還請您先不要把這書教給別人。”

謝顏是想等故事寫的差不多後去報社投稿試試看,順先生卻誤會了他的意思。

舊時候說書唱戲都是謀生的手藝,教徒弟就是給他一口飯吃,因而徒弟拜師後全聽師父差遣,病死傷殘逃一蓋無責。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師父教徒弟必定會留一手,以防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而徒弟想更進一步就得自己想辦法弄幾手其他絕活,俗稱“添產業”。

正常情況下,一個說書先生到死能會五六本書就很不錯了,教給徒弟的頂多三四本,順先生說書到如今拿得出手的也就三本書,謝顏親手教給他的漢口奇緣可給他添了一筆極大的產業。

從某種意義上說,教了獨門的漢口奇緣,謝顏哪怕要順先生拜他為師都說得過去。但謝顏並不是說書行當的人,也沒有收徒的打算,這事只好撇過不論。順先生守江湖規矩,也知恩圖報,便和柳掌櫃商量把自己的月錢分五塊大洋給謝顏。

今早在他書館又說了一遍漢口奇緣,順先生覺得此事也該和謝顏說一聲。

“這您放心,我現在沒有徒弟,日後收了徒弟也不會輕易傳這書的。”開玩笑,漢口奇緣以後就是他壓箱底的絕活了,就算日後別人學著說,也肯定沒有他這個謝顏親口教的人說的好,他怎麽可能把吃飯的東西輕易傳授給別人。

順先生說著從懷裏摸出五塊大洋,“我知道謝先生現在手頭緊張,月錢發放還得些日子,這幾塊大洋您先拿去應急吧。”

謝顏想了想接過,他現在確實比較缺錢,“等發了月錢我再還你。”

順先生搖頭笑笑,“您什麽時候方便什麽時候再還,不過要是以後還有其他好書,也可以和我說說,我和您平分收益。”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謝顏聽出順先生的意思,笑了笑沒有拒絕。他雖然擅長編故事卻不會說書,有順先生這樣講信用手藝不錯接受新事物還快的人代勞,當然再好不過了。

下午時分,又到了開書的時候,運來茶樓客人滿座,就連包廂都訂滿了,眼看著比前一天多出許多。

這些客人自然是沖漢口奇緣來的,昨日順先生說完書後,聽書的人覺得這書新奇,回去當新鮮事給朋友們一說,吸引了很多人的興趣。

再加上茶樓門口不知哪來的十幾個年輕漢子烏壓壓蹲了一片,問就說是從碼頭來聽書的,更激起了過往行人的好奇心,紛紛進來打算聽聽到底是什麽書,不一會兒功夫茶樓就坐滿了人,還有自帶小凳子加座的。

柳掌櫃見狀笑的嘴都合不攏,一邊吆喝周三和另一個夥計招呼客人,一邊算盤打的啪啪響,今天茶樓的收益,少說也能多賺三成,十幾塊大洋!如果長久維持下去,一個月就多賺幾百塊,一年下來都夠在碼頭附近買間小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