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4頁)

因此自打出宮以後,胤禔堪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全心全意全程都在努力學習——說實話,別說沿途接待官員心裏疑惑,就是朝堂上下隨行官員也是滿腹疑問。

不是說大阿哥好武嗎?

別說比拼比拼什麽的了,就連沿途騎馬都沒見大阿哥出來一下,倒是天天抱著書本誦讀個沒完。

不會是傳聞有問題?

還是自己聽錯了?誤把書呆子大阿哥聽成了書呆子三阿哥?

當然這就是另外事了。

話題轉回來,康熙心情不錯的將陳一炳喚了進來。可沒說兩句話,康熙的好心情就徹底煙消雲散,至於索額圖更是嘴巴大張,雙眼放空,唯有納蘭明珠嘴角上揚,眉眼間浮現出一絲嘲諷。

靳輔的臉拉得老長。

前面對於太子的好感一掃而空,誇誇其談,大而無物,哪裏是端正研究,腳踏實地之人?難不成在工地上的一切都是表演出來的?

靳輔前面對太子殿下的好感度有多高,那現在他對於太子殿下的好感度就有多低。

皇帝也不太高興。

就是和靳輔不一樣,他的不悅是指向陳一炳的。

陳一炳深知太子殿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他沒有說太子殿下的故事,而是將矛頭對準了五阿哥和七阿哥。

只可惜陳一炳一開始就估錯小阿哥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康熙疼愛太子,但是五阿哥和七阿哥也是他的兒子,康熙同樣疼愛。

太子和兄弟們感情和睦是好事。

陳一炳這麽一說,只讓康熙感受到他的離間心思。

再者胤佑和胤祺也不是胡鬧的性子。

兩人玩歸玩,做的事情也不少,相比較下來陳一炳又做過什麽?眼看陳一炳言詞激烈,康熙的臉色也逐漸陰沉。

等等?

難道是他們有什麽新想法?忽然想到這一點的康熙心中一喜,他給室內數人指派任務以後,決定帶著陳一炳去太子院子裏一探究竟,到時候再狠狠訓斥他一通。

靳輔一臉不悅,他袖手而去。

等回到下榻的院落,他忍不住朝著幕僚陳潢抱怨:“為兄還以為太子爺乃是穩紮穩打之人,想不到竟是誇誇其談,大而無物之徒。”

“紫垣兄前日不是還在誇獎太子殿下?”陳潢面露疑惑。等細細聽靳輔說道以後,他面上露出一絲驚容。

可是面對不悅的靳輔,陳潢欲言又止,他眉心緊緊鎖著,附和兩句以後心事重重的離開。

陳潢沒有和靳輔說起過一件事。

他實際上的確有一回,誤打誤撞琢磨出一個可以將泥土凝聚為石塊的東西。

可就只有那麽一回。

後頭無論他如何折騰,都沒能再還原到那般堅硬的程度,頂多只能接受一兩錘之力便會開裂,也根本無法用在堅固堤岸上。

陳潢很不甘心。

他反反復復測試數次,直到身上的銀錢用盡,才不得已選擇放下此事。

要不是那塊石頭如今依然佇立在自家宅院裏,要不是反復測試時偶爾也會出現一塊頗為堅硬的石頭,陳潢都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夢?

而如今聽聞靳輔提起此事,陳潢的心又再次加快速度,他舔了舔幹燥的唇瓣,翻箱倒櫃將自己那一份研究筆記找了出來,反反復復摩挲著泛黃的書頁,原來的夢想有一點一滴的湧現出來。

要不要呈現上……去?

陳潢心裏是有不甘的,有憤怒的。他自持能力不亞於所有治河官員,偏偏他厭惡八股文章,明明年幼時曾是聞名遐邇,頗具美名的神童,到最後連個秀才也沒能考上。

這也讓他無顏在家鄉,選擇西行前往寧夏等地研究農田水利……而陳潢萬萬沒想到,學習和愛好想要轉變為為百姓謀利時又遭到了身份這一重創。

輾轉多地,也唯有靳大人賞識他的才華,讓他當了幕僚借此介入黃河治理之中。只可惜區區一個幕僚又能有何用場?百姓懷疑,官員冷視,陳潢這幾年的日子也不好過,也試圖重新去讀八股文,可是一看到這些東西他又頭痛欲裂。

唯一的辦法就是被保舉。

可是被保舉就必須要有可以看見的功勞。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呢?

陳潢眼裏有著不甘,手指緊緊捏著這份冊子。他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決定再去與靳輔商量一番,拿起冊子往門外奔去。

靳輔也察覺到陳潢的異常。

等陳潢離去沒多久,心神不寧的靳輔也打算去看看他。只是沒想到靳輔剛剛踏出大門,就和急急趕來的陳潢撞了個滿懷。

“天一?”

“紫垣兄?”

兩人大眼瞪小眼。

陳潢拱手道:“紫垣兄,弟有件事想要和你說明。”

他表情嚴肅,讓靳輔也是心中一動。

緊接著陳潢便將此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到最後他苦笑一聲:“這些年來弟也曾著手數次,只是次次都沒有結果,反倒是將渾身的銀錢用得幹幹凈凈,到最後也不過是空歡喜一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