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康熙一邊往外走, 一邊還真的升起一些疑問。明明到莊子上是來體察民情,到田地裏嘗試嘗試,誰想到的到一進莊子胤佑就沒了蹤影, 非但把胤禛拉走不說還帶走納蘭性德。

至於曹寅是怎麽搭進去的?

哦,好像是前兩天自己疑惑他們天天不見蹤影影, 因此派出去看看的。

哪裏知道仿佛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打從此後連帶著曹寅也直接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康熙越想越是好奇, 隨口詢問梁九功:“胤禛和胤佑這幾天是在哪裏, 做什麽?”

梁九功回答的很快:“皇上, 四阿哥和七阿哥這幾天都在馬廄。”

“……馬廄!?”康熙愣了愣。緊接著他眉心緊緊鎖在一起,聲音嚴肅:“他們不會是纏著容若和子清要騎馬吧?”只是容若和子清都不是膽大妄為之徒……?

梁九功的答案也證實康熙的想法。

他恭聲回答:“回稟皇上, 四阿哥和七阿哥並不是為了騎馬而去。說是在馬廄,倒不如說是在停放馬車的院落裏搗鼓,奴才聽說還尋了幾名木匠來著。”

“……木匠?”

康熙越聽越是糊塗, 心裏的疑問也是越來越大。他邁開長腿,擡步朝著馬廄的方向走去,今日還非得搞清楚他們幾人在那邊做什麽。

馬廄位於莊子西南角。

這裏遠離正院, 旁邊連著的是若大的跑馬場, 在過去一直處於半廢棄的狀態。畢竟皇上千載難逢才會到莊子上落腳, 而跑到莊子上又跑到到處可見的跑馬場做什麽?概率簡直是微乎其微。

被派遣到這裏的仆役或是有門路卻不求上進的, 要不就是求上進卻沒有門路的, 反正總歸是隨意清掃兩下就可以聚在一起說話聊天賭錢喝酒的閑人。

像是這一回,雖然皇上帶著皇子們駕到, 但是仆役們也沒覺得會到這裏來。

偏偏四阿哥和七阿哥來了。

兩位小阿哥一大一小,皆是稚嫩年幼。略大一些的四阿哥一派老沉穩重, 指揮馬廄上下仆役的架勢堪稱是有模有樣, 只能說讓人覺得不愧是皇子, 這通體的氣派喲!

還有年紀小一些的七阿哥。

比起四阿哥來,這位小阿哥就要來的天真活潑多了,就是有一點不太好。七阿哥是個好奇寶寶,他無時無刻都有無數個問題要詢問,總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被他折騰兩三天以後,仆役們都學會了——看到七阿哥,跑就得了!

所有仆役們都想不通——就這個歲數的時候,咱們不是留著鼻涕攆雞趕狗,天天玩耍惹事的時候嗎?為什麽兩位皇子就能有這麽多新奇的想法?最後一切都歸咎於這兩位是皇子,因此自然是與眾不同的。

更讓仆役們好奇的是兩位皇子做的事。尤其等得知那兩位幫忙的皆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以後,他們也是越發好奇和疑惑。

好好的怎麽就和馬車較上勁了呢?

忙完手上活計的仆役們躲在陰涼處,擡頭看向馬廄旁的院子。裏面聚集了不少人,皆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看上去非常忙碌的模樣。

院子中央則是被五馬分屍的馬車。

其中一名仆役嘖嘖稱奇,怎麽都想不通:“真是奇怪,馬車這玩意從古至今不都這樣子嗎?”

“就是說啊。”

“要我說估摸著阿哥們閑的沒事幹,拆馬車玩耍吧?”

仆役們搖頭晃腦的直嘆氣。

要問問誰知道馬車的起源,這些人也是說不上來。反正打從他們爺爺的爺爺,又或是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又或是……反正幾百年前就這樣子的。

畫像上的,壁畫上的,書籍裏的馬車不都是兩輪、一轅、一衡、兩軛、一個長方形的輿和十八到二十根的輻條所組成的嗎?頂多是戰車、貨車和載人用的軒輜蓋車之類的區別,。

仆役們對七阿哥等人的研究半點沒有任何的期待——要有改變早就改了,還能輪到現在嗎?他們搖搖頭,一個個指天發誓:“要是真能改進馬車,我一人一天能種兩塊地!”

“那我一人一天種四塊地!”

“我一人一天能種六塊地!”

仆役們嘻嘻哈哈笑著。

胤佑耳朵尖,隨風已經聽見他們的閑言碎語,至於納蘭性德和曹寅更是習武之人,面色上帶著點點怒意。

唯獨四阿哥胤禛什麽都沒發現。

只是他沒有察覺仆役的閑言碎語,卻發覺三人的態度不對。胤禛看看噘著嘴的胤佑,再看看身後冒起一團火的納蘭性德和曹寅,面露迷茫:“你們……這是怎麽了?”

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胤禛心底剛剛浮起這個念頭,就聽見身後一聲爆喝:“大膽奴才!竟是背地裏說些閑言碎語,該當何罪?”

幾人齊齊回轉身去看。

呵斥出聲的是梁九功,他臉色黑沉如鍋底,目光犀利盯著幾名仆役,全然不敢去看皇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