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先生打手心(第2/4頁)

“沒怎麽,時辰還早,你繼續睡吧。”沈青琢手腳並用,推開纏著自己的小徒弟,起身下榻。

蕭慎乖乖被先生推到一旁,心情是很愉悅,笑眯眯地問道:“先生昨夜睡得好嗎?”

沈青琢動作一頓,“我還想問你呢,我睡前明明在貴妃榻上,你給我挪到床上去的?”

“沒有啊!”蕭慎神情無辜地聳了聳肩,“我昨夜睡得可熟了,一次都沒有醒。”

沈青琢眉心微蹙,心道那還真是見鬼了,難不成是他有了夢遊症?

“先生今日有何安排?”蕭慎半撐著身子,小眼神黏黏糊糊地隨著先生移動。

“先去上早朝。”沈青琢取過烏紗帽和大紅飛魚袍服,“接著繼續查案。”

自打光熹帝纏綿病榻,早朝便由每兩日一次改為每月兩次,上朝時辰也由卯時改為辰時,大臣們不用半夜三更入宮上朝了。

早朝時,四品以上官員進入太和殿內,與聖上及諸位重臣共商國事,四品及以下官員於殿外列隊等候,非聖上傳召不可入大殿內。

沈大人到時,上朝的官員已來得差不多,依照文武品級列成兩隊,不敢交頭接耳,互相攀談,只能以眼色互相示意。

沈青琢單手覆於繡春刀上,找準屬於自己的位置,便站定了。

這時,位於左前方的太子殿下有所感應,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

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沈大人已被太子殿下那眼刀子片成片兒了,但他似是毫無知覺,甚至對太子露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來。

辰時一至,殿門大開,文武百官依次魚貫而入。

以沈青琢的品階,本該站在隊伍後排,但他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兼北鎮撫使,地位特殊,入殿後便走至龍椅左下方,與錦衣衛另一位指揮同知鄒鵬相對而立。

沈青琢進入錦衣衛時,前都指揮史已獲罪入獄,錦衣衛指揮使之位便空缺下來。本來鄒鵬頂上指揮使是早晚的事,但誰知半路殺出了個沈大人,一來便掌握了北鎮撫司,又迅速升至指揮同知,和鄒鵬平起平坐。

但幸好這位鄒大人心胸開闊,沒給他暗中使絆子。說到底兩人都是為聖上辦事,一個負責執掌侍衛、展列儀仗和隨同出巡,一個負責執掌詔獄、監察百官與巡查緝捕,至少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片晌後,光熹帝出現在龍椅上,蘇公公隨身侍候。

文武百官行一跪三叩頭大禮,光熹帝這才緩緩開口道:“諸卿平身。”

一般來說,早朝時上奏的官員,要呈哪個折子或說什麽話,皆是提前準備好的,同一黨.派文官之間甚至早就通過氣。

光熹帝高高坐於龍椅上,聽著大臣們的啟奏,神情高深難測,喜怒難辨。

“皇上,臣有本啟奏。”內閣次輔曹仁出列,拜道。

光熹帝看了他一眼:“曹大人,講。”

曹仁義正詞嚴道:“按照本朝舊例,諸皇子年滿十八,即可賜予封號及封地。如今幾位殿下年歲已至,卻一直居於深宮中,不前往封地就藩,此舉不合大雍禮制。”

這些文官上奏前,都習慣了拉上“舊例”“禮制”之類的大旗,為自己的訴求做支撐。

聞言,三皇子臉色霎時一變,前排的文官們則暗自交換了眼神。

光熹帝也皺了皺眉,但並未吭聲。

“皇上,臣附議。”這時,禮部侍郎範哲出列,拱手拜道,“三殿下年過弱冠,仍與嫻妃娘娘同居一宮中,臣私以為不妥。”

“臣有異議。”光熹帝正欲開口,吏部尚書嚴思齊出列,反駁道,“祖宗禮法是變通的,當初太.祖立下皇子分封就藩的規矩,是因大雍王朝初建,各地局勢不穩,急需諸王鎮守藩地。如今大雍太平昌盛,周邊番邦小國年年進貢,又何必急於將皇子們遣往封地?”

“敢問嚴大人,諸位殿下年歲已至卻留在宮中,意欲何為?”曹仁冷笑一聲,“祖宗禮法自有道理,不遵守之人,怕是別有用心!”

此言一出,帽子一扣,蕭弘曜頓時站不住了,出列跪地磕頭,語氣急切地表忠心道:“兒臣只是想多侍奉父皇一些時日,絕無二心,還請父皇明鑒!”

四皇子癡傻,其余皇子尚未參與朝政,如今這太和殿內站著的皇子只有他一個人,曹仁這番話就等於指著他的鼻子罵。

蕭逸宸跟著出列,假惺惺地求情道:“父皇,兒臣也相信,三皇弟別無用心。”

光熹帝面色陰沉不定,忽然點了內閣首輔謝古謙,“謝閣老,你怎麽看?”

謝古謙年過花甲,兩鬢花白,聞言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話,老臣以為,諸位大人說的各有道理。”

沈青琢微微側眸,看向大殿中央的謝閣老。

這位內閣首輔,是大雍三朝元老,原是寒門士子出身,先皇在位時入了內閣,光熹帝時官至內閣首輔,至今在朝中的地位仍無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