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鎮撫大人升官(雙更)

翌日清晨。

沈青琢緩緩睜開雙眸, 只覺昨夜睡得異常安穩,夜裏竟一次也沒有醒過來。

他小心地舉起胳膊, 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口中發出滿足的低哼:“嗯……”

“先生……”手臂才伸到一半,卻被一只滾燙的手握住了腕骨,耳畔同時傳來少年低沉微啞的嗓音。

“嘶……”沈青琢輕吸一口氣,“小七,你的手心怎麽這樣燙?”

“嗯?有嗎?”蕭慎松開手掌,眉眼彎彎地望著先生,“可能……因為我是先生的暖手爐吧!”

“呵呵……”沈青琢成功被逗笑,指尖點了點少年高挺的鼻梁,“一大早就給先生灌迷魂湯,誰教你的啊?”

蕭慎湊過去,用臉頰蹭了蹭先生的脖頸, 嬉笑著回道:“無師自通。”

“好啦, 如今這天兒, 先生可不需要什麽暖手爐。”沈青琢推開他的臉,坐起身來, “等到了冬季, 再發揮你的用處吧。”

蕭慎跟著撐起上半身,目光緊緊追隨先生窈窕的背影, “那可說好了。”

夏季日子長, 天光已大亮, 沈青琢穿好晾在架子上的飛魚服, 坐到銅鏡前, 準備梳頭發。

蕭慎悄無聲息地走近他, 拿起案桌上的木梳子, 輕聲道:“我來替先生束發。”

夜裏同榻而眠,晨起第一眼見的便是先生,再替先生束發戴冠,此情此景,難道不像是……

尋常夫妻新婚後的生活?

思及此,少年唇角難以抑制地上揚。

“你能行嗎?”沈青琢透過銅鏡,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小徒弟。

“有何不可?”蕭慎回以他自信的眼神,信誓旦旦道,“我可會束發了!”

一刻鐘後——

沈青琢無奈地將頭發從少年手中奪回來,“再這麽梳下去,今日什麽事也不用做了。”

蕭慎愛不釋手地摸著絲綢般烏黑順滑的發,熟練地撒嬌耍賴道:“先生再試一次嘛!”

沈青琢才不理會他,青蔥指尖穿梭在發絲中,三兩下便幹凈利落地束起了發。

蕭慎欣賞夠了,這才俯身拾起白玉冠,老老實實為先生戴冠。

先生在家時,喜歡半束發或是披散頭發,慵懶自在。但若是出門辦差,身為鎮撫大人便會束發戴冠,整個人又透出另一種俊逸之美。

無論怎樣弄,都是極美的。

沈青琢起身,“來吧,先生今日也為你束一次發。”

依照大雍禮法,尚未加冠的男子不必束發,但平日裏為了方便練武,小徒弟總是習慣馬尾高束,活脫脫一個俊俏又利落的少年郎。

蕭慎乖乖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銅鏡中映出的臉,心跳倏然“砰砰”加快。

“好了,大功告成。”沈青琢拍了拍手,滿意地後退一步,“洗漱換衣,一起用早膳吧。”

說罷,便率先踏出了寢殿,而蕭慎卻趁機回到床榻邊。

他俯身聞了聞床榻上遺留的味道,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而後又從被窩裏抽出了那件鴛鴦肚兜。

昨夜他跪在先生身側,想象了許久,到底是沒敢上手,最後只偷偷將肚兜塞進被窩裏。果然,此刻肚兜上也沾滿了先生身上的馥郁冷香。

他用肚兜掩住口鼻,神情迷戀地深深嗅著,一大清早,某種不正常的熱度又在身體裏匯聚。

“小七?”門口忽然傳來先生的聲音。

蕭慎瞬間清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肚兜塞回被褥下,身體的熱度也急速冷卻下來。

要是被先生發現他的行徑,就糟了……

幸虧沈青琢並未在意,只是神情嚴肅道:“剛才有人來報,宮裏又出事了。”

蕭慎心裏一咯噔,裝作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麽事?很嚴重嗎?”

沈青琢踏進門檻,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司禮監首席秉筆大太監潘崇,死了。”

“啊?”蕭慎驚訝地揚眉,“怎麽死的?”

沈青琢反手關上殿門,壓低了嗓音回道:“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焦炭。”

蕭慎不解道:“可潘崇不是掌管著東廠嗎?什麽人竟敢放火燒死他?”

沈青琢落座,斟了一盞涼茶,回道:“聽聞是潘崇看上了東宮的宮女,強行將人擄了回去,不料那宮女誓死反抗,一把火燒了他的屋子。”

“哼。”蕭慎冷笑一聲,“那他豈不是死有余辜?”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時機未免太巧了。”沈青琢端起茶盞,又放下去,“潘崇這麽多年禍害的宮女不在少數,至今都安然無恙,怎麽一碰東宮的婢女,就出事了?”

蕭慎走到桌邊,試探著問道:“難道……是太子要殺他?”

“這就更不對了。”沈青琢蹙眉,“太子此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為何要殺潘崇,一舉將東廠和司禮監得罪個幹凈?”

蕭慎慢吞吞地坐下,“所以,先生以為,到底是何人殺了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