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糖粥絲瓜鮮蝦盅

夏皎才不是笨蛋。

她可聰明了。

聰明的夏皎, 主動分擔餐後的整理工作,並在溫崇月洗澡的時候穿著睡衣主動推開浴室的玻璃,把睡衣丟出去, 她微微踮腳, 在淋浴的水下親了怔住的溫崇月一口。

夏皎只夠接受看得到的東西, 包括一份切實提供給她益處的工作,一個放在眼前、香噴噴的點心,一位夠和她談心聊天、肆無忌憚一起玩的朋友。

以及, 夠觸碰到的愛意。

夏皎擔心己會錯意。

所以她只確認看得見、摸得著的喜歡。

夏皎曾經思考過很久,關己的這種“鴕鳥心態”的成因。最終確認, 大概來源成長過程中的不信、一些孤單以及失敗的暗戀。

或許暗戀這個詞用的並不起恰當, 畢竟有真正的靠近或為之做出努,更像是年少時候的一場朦朧仰慕。

提起來年少時候的事情似乎永遠充滿遺憾, 夏皎不去過多回憶細節, 但她的確因此遭到一些嘲諷和若有似無的傷害。

青春期的孩子不懂得分寸, 盲目, 從眾。

傷害人的未必是毆打, 或許只是一場哄堂大笑和若有似無的孤立。

……

眨眼, 到了約定送花的時間。

高嬋央了夏皎和她一塊兒去,她己還是不敢去面對那個挑剔嚴厲的唐士——郁青真是不再跟去了, 畢竟她和唐士之間產生了一些微妙的不愉快。

郁青真不在意這些,她現在全心全意地沉浸和男友的愛河之中, 無論見誰都帶著笑。

高嬋悄悄講, 說郁青真男友來頭非凡, 人帥多金。性在戀愛初期最容易上頭,多巴胺的釋放讓對方現在經不那麽在意工作了。

夏皎左耳進右耳出,她核對了明天要往唐士中送的花種類和數量, 只是感嘆:“真幸福啊。”

和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確很幸福。

高嬋頗為贊同。

前天晚餐時,溫崇月告訴夏皎,經將宋蕭平調職到另外一個部,夏皎的回應就是一聲喔,然後開心地分享己最近遇到的趣事。

什麽老爺爺天天推著老奶奶過來買花花啦,什麽遇到一個哭唧唧的學生問買玫瑰不哄他同桌開心啦,什麽水果店店主今天多送了橙子……

在某些地方具備“鈍感”,讓夏皎更好地發現這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她完全不會在意宋蕭的一些事情,被別人傾慕是正常,夏皎,她有必要因此來故意讓溫崇月不開心或給他帶來麻煩。

遺憾的是溫老師不這麽。

夏皎不是心理大師,她有過多地去探索這件事情,而是打起精神投入次日的花店工作中。

唐士的房子在一個環境清雅的區中,夏皎和高嬋過去的時候,唐士還在休息,是唐先生接待了幾人。

只是,夏皎進了房子,就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頗有歷史年代感的裝修,和外面格格不入,這裏的窗簾、桌布、茶盤墊兒都是用米白色、近乎米黃的線鉤出來的,水曲柳木做的“捷克式酒櫃”……

恍然間,像是回到了20世紀80年代。

這種奇的感覺讓夏皎在口愣了幾秒,才跨步進,唐先生客氣地泡了茶,用的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種瓷杯。

高嬋年紀一些,有夏皎這樣強的適應,有點膽怯。現在的時間還早,陽光不好,到處都拉著窗簾,乍一看這房間,還真是透著一股怪異。

高嬋站在口,遲遲不敢邁步,她懷中抱著大束的潔白百合,今日的花主色調就是白色,以及象征著百年好合的白百合。這些來是極為聖潔幹凈的象征,此時此刻,在這房間中卻有些奇的基調,唐先生摘下眼鏡,他仿佛明白高嬋在猶豫什麽,簡短地解釋:“唐士患有阿爾茨海默病,記憶混亂……這些東西,都是按照她記憶中的場景布置。”

高嬋:“啊?”

個人將花搬進來,唐先生請她們坐下來喝茶,夏皎搖頭拒絕,示意他看時間:“我們盡快為唐士布置好花朵。”

花店提供的花藝訂展示服務價格高昂,高嬋和夏皎簡單討論了一下布局後就開始著手動,按照敲定的設計方案來布置花朵,潔白的鮮切百合,花茉莉,勿忘我,白玫瑰、綠薔薇……這些大多是白色和綠色調的植物慢慢地在房間中分布,夏皎看到了桌上掛著的結婚照——老舊黑白影像,是騎馬的年輕性和負責牽馬的男性。

那性分明是年輕時候的唐士,而男性則是陌生的臉。

“唐士是我的養母,”唐先生主動說,“鄭先生,就是我的養父,是她的丈夫。”

高嬋咦了一聲,轉臉看夏皎,面面相覷。

“我來不說這件事情,但……我,等會兒唐士醒來的時候,或許需要你們暫時配合一下,”唐先生猶豫著開口,“事實上,唐士的伴侶,就是鄭先生經去世了。”

這件事在夏皎的意料之中,她避開這張美麗的相片,在周圍輕輕放了潔白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