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餅(第3/4頁)

在介紹兩人認識之前,江晚橘也是思考了很久,關於他們兩人的性格、對未來伴侶的期望……等等等等。

事實上,也正如江晚橘預測的一樣,夏皎和溫崇月的相處十分融洽。

溫父是已經退休的數學教授,溫和從容,愛好就是和同住在一個樓的好友下下象棋,聊聊天,在家的話,就是和溫崇月喝茶,看報,看電視。

和夏皎想象中那些高大尚、只懂學術無心生活的教授不同,溫父很隨和,也會和夏皎聊現在流行的一些遊戲或者劇、電影。當然,老人不會玩,但他很樂意接受這些新事物,並學習。

新年也是在溫家過的,溫父很傳統,為了過年,特意炸了丸子——團成兵乓球大小的肉團兒在溫油鍋裏滋滋溜溜地冒著香味,剛炸出來的丸子幹香適口,外焦裏嫩,“喧騰”。

夏皎也按照溫崇月的配方去調了“老虎醬”,黃醬、甜面醬、蝦皮、蒜泥、香油調和好,剛炸好的丸子蘸著吃,又香又鮮。

過年的年夜飯沒有叫外送,是溫崇月和溫父、夏皎一起準備的,不過夏皎更多的是打下手,洗個水果或者拿個碟子。溫父掌勺,溫崇月則是做一些其他的素菜。

根據傳統,紅燒鯉魚必不可少,除此之外,還有傳統的芥末墩兒和豆兒醬,這倆都是早早準備好了,芥末墩兒甜酸清脆,解油化膩,豆兒醬清涼嫩滑,點上溫父打得臘八醋,夏皎吃得很開胃。

逢年過節,少不了學生拜訪,溫崇月知道夏皎內向怕生,主動和溫父說明。溫父表示理解,讓溫崇月帶夏皎去看看電影、去商城逛逛——怎麽自在怎麽來,這是溫父的宗旨。

少不了要見面打招呼的,也是溫崇月微笑著介紹:“這是我妻子。”

夏皎還沒有適應這個稱呼,一連好幾天,臉上的紅熱都沒有消下去過。

年假結束後,夏皎的頭有些不舒服,又請了兩天假,溫崇月的年假長,還剩下兩天休假,帶夏皎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說是沒什麽大概,可能是精神過度緊張所致,建議不要有太大的工作壓力,保持心情愉悅。

——工作壓力。

——夏皎當然知道壓力源自哪裏,她的性格與這份光鮮亮麗的工作並不符合。每天強撐著制造一張微笑面具上班,硬著頭皮和各路人士打交道,讓她筋疲力盡。

——但如果辭職了呢?

辭職後,她應該找什麽樣的工作?

最適合社恐的工作,大概就是被霸總關在別墅裏的小嬌妻吧。

夏皎更泄氣了。

為了更好地照顧她,溫崇月將她帶回自己的房子。

他自己的房子裝潢要簡潔許多,比溫父那個房子還要大一些,同樣的簡潔幹凈、大方,陽台上的花草不多,但羅勒和薄荷之類的東西種了不少。

夏皎沒有仔細觀察,她倒頭就睡。

都說犯春困,立春第一天她就開始乏上了。

醒來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只聞到香氣撲鼻,她睜開眼睛,看到溫崇月側坐在床邊——他原本應該是準備觸碰夏皎的臉,直起身體,縮手,含笑問:“要不要吃飯?”

春打六九頭。

立春這天,按照傳統得吃炒春餅,這叫“咬春”,寄予“天地一家春”的祝願。

面餅烙得薄如宣紙,圓圓一張,筋骨軟韌。夏皎去年吃過一次春餅,店裏做的,葷菜是炒豬裏脊和蒜黃,素的是早春青韭和“火焰兒”菠菜、綠豆芽。

溫崇月準備得更細致、豐盛,除了以上一葷一素傳統兩合菜外,還準備了一盤松仁小肚兒,切成條,還有一盤切成絲的醬肉,一盤爐肉絲、一碟俯地羊角細蔥絲,一碟鮮芥菜絲,一碟鮮黃瓜絲,搭配香稻米粥。

夏皎吃得開心,一口氣吃掉六個,還想再來第七個,被溫崇月含笑按住手:“別吃了,站起來,消消食,別把胃撐壞了——喜歡吃的話,下次再給你做,好嗎?”

夏皎遺憾極了:“我才吃了六個。”

“溥儀當年吃了六個,被領班太監叫人提著他胳膊,拎起來往地上上下墩,”溫崇月說,“看過砸年糕嗎?當年溥儀就像那被上下掄的錘子來回砸夯。”

夏皎噗呲一聲笑了,她說:“你這話說的,就像你看到似的。”

溫崇月用茶漱口,他笑了一下:“我可以認為你在誇我講得繪聲繪色嗎?”

夏皎雙手托腮:“不,當年能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肯定都是太監。”

溫崇月反應過來,站起來,夏皎拔腿想跑,可惜晚了一步,被溫崇月掐著腰抱起來上下墩,她扒著溫崇月的胳膊,笑起來:“好好好,我投降,對不起,溫老師,我不該這樣說……”

雙腳離地的感覺,夏皎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溫崇月拎她就像拎小雞崽,這種感覺可一點兒也不好,笑到流出眼淚,胳膊壓的胸疼,她拍了拍溫崇月的手,想要求饒,可惜對方的手反而收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