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陣法

吸取了明德義和齊望天的教訓, 林稷不敢輕舉妄動。

將燕豐打發回去後,林稷和其他三個宗門的人一起商議了一宿。

最後,他們決定暫時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他們先去探探斛律偃的底, 再看看是否把這件事告訴斛律幸。

對於另外三個人的同意, 林稷早有預料。

玄雲劍派的悟啟和他一樣是斛律偃事件的受益者, 他拿了斛律偃的雙眼, 悟啟則是拿了斛律偃的左腿。

那件事在修真界引發了不小的動蕩, 也讓他們幾個受益者結下不少的仇,那些人不敢對太升宗做什麽, 並不代表他們也不敢對玄雲劍派做什麽, 畢竟就連雲煙教的大弟子崔億霜也敢爬到玄雲劍派頭上冷嘲熱諷。

在三人當中,悟啟應該是最迫切地想要解決掉這件事的人。

而雲煙教的崔億霜壓根沒把斛律偃放在眼裏, 她純粹是沖著羋陸去的, 只要抓到羋陸和斛律偃同行的證據, 或許能逼著羋家把吞下去的半顆心臟吐出來給她們雲煙教的少教主服用。

至於剩下的天命山。

其實自從一年前天命山傳出那個不堪入耳的醜聞過後,林稷對天命山的好感便一跌再跌, 如今已經到了有些厭惡的地步。

只是天命山的實力還算強勁,天命山的宗主也和他有著幾十年的交情, 早已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這種跟石榴籽似的緊緊抱團的關系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舍棄。

因此即便天命山和斛律偃的事沒多大關系,林稷還是把秋北喊來了。

秋北是天命山宗主膝下唯一的弟子,為人穩重, 做事靠譜, 是個非常不錯的幫手。

最主要的是秋北嘴巴嚴實, 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而林稷之所以決定越過斛律幸私下解決掉斛律偃的事, 自然也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從燕豐那裏聽說了所有事。

包括藥宗堂曾經偷偷囚/禁斛律偃, 和藥宗堂試圖在斛律家把斛律偃扔下寒土深淵後將其找回,以及斛律偃身上的種種秘密。

他這才知道,原來所謂的藥引並非只用在祭祀上面,而是說斛律偃這個人就是整個修真界內獨一無二且珍貴至極的藥引。

思及此,林稷眼裏的興奮和癲狂怎麽都壓不住。

原來如此啊。

難怪雖說斛律家的人體質特殊,但是需要千百年才能遇到最特殊的那一個。

現下看來,豈止是特殊,簡直是上天垂簾他們修真界的修者數量激增,過度消耗靈氣,導致供小於求且妖獸亂起的現象,從而送來這麽一個寶貝。

有了斛律偃這個寶貝,還怕以後修煉不到大乘期嗎?

怕就只怕修煉的速度太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懷疑。

林稷越想越美,激動到夜裏睡覺都睡不著,只要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個孩子血淋淋地躺在祭祀台上的畫面。

他是人,也有心虛和愧疚。

然而他的心虛和愧疚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對未來的期望和向往取而代之。

就連那個孩子淌在祭祀台上的血,也成為他編織夢境的上等絲線,一左一右、一橫一豎,編織了他踩著那個孩子的屍骨血肉走向高處的美好夢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對那個孩子出手。

他想這件事錯就錯在那個孩子被他娘生了下來。

而他那個娘……

所得的結局全是自個兒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那麽好的天賦。

林稷用了三天時間做準備。

這天下午,他收到了燕豐緊急送來的傳音符,於是帶上五個修為剛剛突破金丹期的心腹和其他三人悄悄趕往藥宗堂。

為了不讓羋陸和斛律偃察覺到他們的氣息,林稷特意讓每個人在出發前便服用了隱藏氣息的丹藥。

他們悄悄來到燕豐所說的結界缺損處外面,燕豐早在那裏等候多時。

結界外面不像結界裏面那般春暖花開,依然下著鵝毛大雪,寒冷的風吹得呼呼直響,吹在臉上跟針紮似的。

地上的積雪又厚了一層,哪怕在行走時使用了靈力,一腳踩上去也能聽見輕微的咯吱聲響。

盡管燕豐穿得厚實,卻還是冷得直打哆嗦,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臂。

瞧見林稷等人的身影後,燕豐被凍青的臉上才浮現出些許光彩,他跌跌撞撞地迎過去:“林宗主!

林稷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燕豐廢話,直接擡手打斷了燕豐的話,他問:“那兩個人呢?”

燕豐訕訕地指了下結界裏面:“在裏面了。”

“嗯。”林稷瞥了眼燕豐,“你就在這裏等著。”

說完,他扭頭看向其余三人,又吩咐,“你們三個先跟我來,剩下的人等我消息。”

太升宗的弟子們齊聲道好。

燕豐哆哆嗦嗦地躲到太升宗弟子身後,空落落的心裏慢慢有種被填滿的感覺,像是一個懸在沼澤上方許久的人終於被其他人拉到地面上,再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腳踏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