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耳朵

等羋陸說完, 齊望天徹底變了臉色。

毫無疑問,這件事是齊望天身上不可碰的逆鱗,甚至排在他兒子齊恒之前。

”你是誰?“齊望天手裏的長劍震得更加厲害, 他怒目圓睜, 聲音冷得像冰, “你為何會有明德義的冊子?”

羋陸看了眼齊望天的長劍, 收回目光後, 他心平氣和地說:“我可以知道其中緣由嗎?據我所知, 不管是藥宗堂還是靈丹宗都和斛律家來往不多,是斛律家欠了你們的人情還是斛律家有何把柄在你們手上?”

話剛說完, 齊望天已是勃然大怒, 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爆發出了雷霆之怒, 他猛地擡劍襲向羋陸。

劍身刮起一陣急風。

隨風而來的, 是齊望天咬牙切齒擠出來的聲音:”就憑你一個築基期的無能小兒, 也敢向我齊望天提問?真是放肆!“

齊望天的語速極快,但更快的是他的動作。

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前, 他的劍尖便已抵在躲閃不及的羋陸胸膛上,可沒等他施力, 竟然聽得砰的一聲脆響,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劍尖彈開。

劍身宛若水蛇一般顫動起來,震得劍柄險些從他手裏脫出。

他趕忙用力掌住劍柄,卻在下一刻驚詫地發現附在劍身上面的靈力仿佛化成了一條毒蛇, 張大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皮肉。

這是遭到反噬的跡象!

齊望天踉踉蹌蹌地後退, 直到被兩個下屬扶住, 他捂住生出刺痛的胸口, 哇的一下嘔出一口血來。

“宗主!”

“宗主你怎麽了?!”

齊望天顧不上滿嘴鮮血, 震驚地看向羋陸:“那、那是……”

一個下屬沉聲接過他的話頭:“梵悲罩衣。”

另一個下屬也震驚不已:“為何他會有明德義的梵悲罩衣?”

梵悲罩衣是一件防禦法器,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它並非只能防禦。

它不僅能抵擋所有外在傷害,還能將對方使用的靈力轉化為自身攻擊的力量,並用其力量吞噬對方的靈力,使對方遭到反噬。

然而梵悲罩衣厲害歸厲害,卻損耗極大,一件梵悲罩衣只能用上兩三次,可要制造出一件梵悲罩衣,大約需要花費上百年的時間,期間消耗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更是無法想象。

因此明德義格外寶貝這件法器,不到危害性命的時候絕不拿出來。

當然,齊望天等人不知道的是——

等到了危害性命的時候,明德義再想拿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齊望天等人只知道,被明德看得和命一樣重要的法器居然穿在那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青年身上。

明德義怎麽可能如此大方?

不!

絕對不可能!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性——

“明德義死了?”齊望天駭然道。

雖然羋陸沒有從齊望天嘴裏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是從齊望天方才激烈的反應上可以看出來,他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斛律家果真欠了藥宗堂和靈丹宗的人情,或者被他們抓住了把柄。

那麽,要是按照這一點深挖下去的話,是否可以得到和斛律家談判的機會?

斛律幸拿走了斛律偃的另一半心臟,總要找個方法解決這件事才行。

倘若斛律偃像前面十次輪回那般直接屠了整個斛律家,豈不是又回到了輪回的起點?

羋陸收斂了思緒,定了定神,答道:“是的,他死了。”

齊望天:“……”

不是。

這輕松得好像在說今天陽光不錯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他……”齊望天剛吐出一個字,又猛然想起什麽,急不可待地問,“我兒子呢?你把我兒子怎麽樣了!”

羋陸沉默了一會兒,解釋道:“你兒子因我朋友拒絕晚姬的事惱羞成怒,擅自闖入藥宗堂,試圖殺害我朋友,結果被我朋友反殺了。”

齊望天身形一晃,眼前陣陣發黑,他怒火攻心,喉頭再次湧上一股腥甜。

下一瞬,更多的鮮血從他嘴裏漫出來。

可他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目光中的仇恨濃烈到恨不得將羋陸挫骨揚灰,他氣得渾身哆嗦,口齒不清:“你、你竟敢殺我兒子!”

“我沒殺你兒子,是我朋友殺的。”羋陸把手裏的冊子扔回案幾上,看向齊望天等人的眼神冷淡得猶如在看幾個死人,“但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你兒子了。”

齊望天還沒從鋪天蓋地的喪子之痛中緩過來,突然間,一種來源於本能的不寒而栗的感覺爬上心頭:“什麽……你朋友是誰?”

這時,一道森冷且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地代替青年回答了他的問題:“是我。”

那道聲音竟然是從身後傳來!

齊望天怔愣一瞬,隨即猶如被火焰燙著似的噌的轉身,便瞧見一張近在咫尺的無比熟悉的臉。

對方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身後,而他們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