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為此發著愁,自小因為父親管著落霞莊的賬務,總是因為那龐大的開支愁眉苦臉,所以他自小對於銀子也十分敏感。

眼下何嘗不行動這些天的雙倍工錢呢!可是父親馬上就要來了,自己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這樣落魄。

不是怕丟人,而且是怕父親難過。

而就在當晚,金崢的父親金二莊主到達這潯州城了。

他是沒來過這潯州城,但也曉得這西南到底是怎樣的貧窮,所以當晚進城後,看到這繁華熱鬧的萬家燈火,一時竟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巨人是傳說中落後得鳥不生蛋的潯州城。

匆匆忙忙找到金崢他們投宿的客棧,不巧這幾天白玉琉吃膩了四周的飯館子,所以平月秋帶著她去別的街了。

自然也叫了第五兆恒跟金崢,不過他倆考慮到手裏的銀錢不夠,還是拒絕了,只說困打算在客棧裏好好休息。

不想這個時候金二莊主就來了。

江湖上流傳最為廣的,莫過於一分銀子壓倒英雄漢。

如今落霞莊的經濟本就拮據不已,現在還要拿出這樣大筆銀子,簡直是叫他們落霞莊脫了一大層皮。

落霞莊馳騁江湖這麽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丟人臉面的事情,當然平莊主也為此事十分生氣,但又能如何?只覺得是第五兆恒和金崢武功不怎樣,還如此招搖,這下欠了這樣大筆銀子不說,還丟了落霞莊的臉面。

所以這銀子他是絲毫不出的,金二莊主沒辦法,只將金夫人留下的嫁妝產業都全部當掉,如今才換得了這筆銀子。

他的兒子什麽秉性他是清楚的,怎麽也覺得不可能是兒子主動挑事,讓大家去往潯州城。

第五兆恒也不是個擅長主事的,只怕到底還是這平月秋的話。

可如今真出了事,避重就輕,什麽都怨到自己兒子的身上來。金二莊主只覺得委屈,想起夫人在的時候,就總是埋怨他,一輩子是受氣的命,他自己要甘心為平家的奴才,但不該讓兒子活得跟他一樣。

這一次他親自帶著銀票來,其實也想確認一下,此事果然是兒子主導?如果真是,他就甘心還了這筆錢,可如果不是,這筆錢他不想拿出來,這是夫人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

如今見了兒子,也不知是不是多日不曾見了,他覺得兒子瘦了一大圈。但千言萬語最後到嘴邊,也只化成了一句淡淡的詢問,“這些天,沒被為難吧?”

又見兒子住的這房間,明顯是下房,心裏不由得十分難受。

金崢看到父親兩鬢斑白,為自己操碎了心,也十分難受,“叫父親擔心了。”

金二莊主嘆著氣坐下,接了他遞來的粗茶,“少莊主他們呢?”

“領了小師妹出去吃飯,小師叔在隔壁房間,想來已經歇下了。”金崢如實回道。

聽到這話,金二莊主朝外這窗戶門口都瞥了兩眼,確定四下無人了,才低聲問道:“你老實與父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話反而問懵了金崢,有些莫名其妙,“父親所指?”

卻聽金二莊主說道:“少莊主寫信回去,說你和兆恒不聽他勸,與日月神教的人動手,不敵他們,還輸了這許多銀子,如今莊主不管,我只能將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都變賣了,方勉強湊夠了這些銀子。”

其實金二莊主問完,看到兒子震驚的表情,就曉得這少莊主寫回去的信不對了,因為他在來的路上,也依稀聽到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金崢知道平月秋寫信回去,會將此事描述得婉轉一些,但是斷然沒想到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自己,當下要說不氣是假的。但是父親常說,他聽著是落霞莊的二莊主,但是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落霞莊的一個管事而已,是平家的奴才。

所以金崢雖口上稱呼平月秋為大師兄少莊主,但其實他自己何嘗又不是以奴才的身份自居?不然的話,他怎麽可能心甘情願賺工錢來供他和白玉琉吃喝玩樂?

他做這些,是從小父親教育,他們金家是仆,平家是主,稱他們一聲金二莊主,一聲金少爺,那是看重他們。

但是這些天裏,自己和小師叔出去接活的時候,大家直呼其名,沒有叫他金少爺,給予他的尊重卻是比喊他金少爺時還要多。

他很喜歡這樣的環境,不像是落霞莊那樣壓抑。

一面忍住心中的怒火,與金二莊主稟道:“原本看著要到年關,打算回落霞莊,只是半路聽人說起這潯州城剛創建的日月神教花重金找江湖俠士打擂台,分別是五百到五千兩不等,而且聽說都敗給了他們。”

然後平月秋當然不信,又覺得這日月神教分明就是找人打假賽,活得名聲,所以心中不滿,覺得平莊主又是武林盟主,應該著手管理此事,所以便帶著他們上西南。

“剛一進城,少莊主便讓我去收拾那擂主鹿修瀾,他則帶著小師叔來這日月神教。”說到這裏,也是一臉愧疚,“孩兒無用,的確不是那鹿修瀾的對手。”所以鹿修瀾並非打架,那些武林俠士也不是假意輸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