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對我而言永遠新鮮。”

那一束花造成的連鎖反應比紀堯預想的還多,蔣衡一連高興了好多天不說,還特地買了花瓶和養護液,把那束花拆成不同的幾個瓶,用花泥好好地養了起來。

但鮮花斜切最多也就能活個八九天,時間久了,花瓣難免有點枯萎凋零,紀堯怕蔣衡舍不得,於是掐著時間又給他買了一束花。

“你那工資能經得起這麽花嗎?”蔣衡好笑道:“小心花超了,月底就只能喝涼水就饅頭了。”

“那不然怎麽辦?”紀堯靠在沙發另一頭,懶散地舉著平板看資料,聞言把平板往下拉了拉,露出兩只眼睛,嘲笑道:“有的人天天舉著個小噴壺去灑水,寶貝的跟什麽似的。我不是怕那花兒枯了,有人背地裏難受嗎。”

蔣衡難得落點把柄在紀堯手裏,三言兩語被人說得沒法反駁,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認輸了。

“那不然你說怎麽辦?”紀堯翻了個身,平板從他胸口滑落下去,他靠在沙發背上,支著腦袋沖蔣衡笑了笑:“要不你去買個花店,咱們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創收自己花?”

“你饒了我吧。”蔣衡忍不住笑道:“我可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要是按紀堯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投資方案”來實行,蔣衡懷疑不出五年,他就能和紀堯雙雙從中產階級掉回工薪階層。

“那你就想吧。”紀堯摸索著從沙發上撿回自己的平板,一邊開鎖,一邊施施然道:“反正在你想出辦法之前,我還是會給你買的。”

紀堯潛意識裏對蔣衡有種補償心理,這種心態或許是來源於蔣衡不夠完美的童年生活,也或許是來源於他們上一次失敗戀愛中的忽視。

但無論是哪一種,紀堯都沒覺得這種心態有什麽不好。他年輕的時候不夠成熟,輕而易舉就被蔣衡身上那層“成熟精英”的皮糊弄過去了,現在好容易發現他的“真面目”,他當然願意抓緊機會,讓蔣衡多高興一點。

而蔣衡雖然享受這種細水長流的驚喜,但也有點打怵紀堯經不起禍害的工資條,於是苦思冥想了一周,終於在第二束花枯萎之前,抱回家一個空花盆。

當天紀堯正好休息,蔣衡進門的時候他剛倒完水從廚房出來,見狀嚇了一跳,還以為蔣衡腦子壞了,想把那束花重新栽回土裏去。

“我友情提醒你。”紀堯警惕地說:“斜切的花沒有根系啊。”

“這是茉莉。”蔣衡把那個花盆放在向陽的陽台,直起身來拍了拍手,說道:“細水長流,以後養這個吧。”

紀堯端著水杯走過來,這才發現花盆旁邊還斜插著一張小卡片,上面寫了個小小的數字“1”。

蔣衡單膝跪下來,撥動了一下那枚卡片,笑道:“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紀堯說。

“賭它什麽時候發芽。”蔣衡笑著說:“單數日子發芽就算你贏,我來滿足你一個願望,雙數日子發芽就算我贏,你來滿足我一個願望。”

紀堯嘴上說著他幼稚,然而自己已經忍不住蹲下來,打量了一會兒那盆空落落的土。

茉莉種子深埋在土裏,從外面還看不出什麽,但紀堯已經忍不住順著蔣衡的話考慮了一下它發芽那天的情況,還有要許的願望。

而且按蔣衡的脾氣,他一定會在這盆花發芽、開花的那些天偷偷準備一點紀念性的小驚喜。或者是燭光晚餐,或者是一瓶新開的紅酒,亦或者是兩張冷門電影的電影票。

這種期待悄無聲息地被掩藏在未來不知名的日子裏,就像散落進時間長河的小小寶藏,讓人忍不住想要早早一探究竟,又想等著細水長流。

“咱倆可以把它當兒子養。”蔣衡問:“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紀堯嫌棄地看了蔣衡一眼,站起身來端著杯子走了,似乎是嫌他幼稚。

蔣衡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什麽也沒說,只是借口要處理工作進了臥室。等他三個小時後再出來,花盆上的空白名片卡已經被人偷偷寫上了名字。

蔣衡站在花盆邊,看著上面的“衡衡”倆字,簡直哭笑不得。

茉莉種子的發芽期是七到十天,但這盆茉莉顯然比它的同類都沉得住氣。紀堯每天定時定點地去澆水,結果一晃半個月過去,它還是一點發芽的跡象都沒有。

周芳的案子給蔣衡帶來了極高的知名度,也給他在本地打開了新的業務渠道。高景逸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只能請蔣總再回去坐鎮。

與此同時,靜安區那套復式的裝修方案也已經敲定,正式進入了動工階段。蔣衡是個有家庭潔癖的人,很難把房子完全放心交給裝修隊,於是一天三頭跑,上午去公司,傍晚去工地,晚上順路接紀堯下班,忙得像只陀螺。

他這一忙就是兩個多月,期間蔣衡穩定了新的業務渠道,靜安區的復式也做好了基礎裝修,甚至紀堯都已經交接完了工作,開始準備休年假,那盆茉莉還是悄無聲息,一點發芽的跡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