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相信你。”(第2/2頁)

到時候他和劉眠眠再分開各做各的,只要定期互相打個掩護,時間到了就離婚,一切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我跟她都簽好了協議。”紀堯輕聲說:“就算領了證,最長一年時間,我們的離婚協議就會生效。”

“是麽。”蔣衡涼絲絲地勾了勾唇角,半陰不陽地刺兒他:“我就說你這種人,怎麽會忽然願意在脖子上套項圈了。明明是個不肯負責的逃避型人格,還有膽子碰什麽婚姻——”

“蔣衡。”紀堯打斷他,他定定地望著蔣衡的眼睛,認真地問道:“你吃醋了?”

蔣衡噎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點被戳破的惱怒,他眼神閃爍片刻,避開了這個問題。

“假結婚,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法律隱患嗎。”蔣衡說:“遇到個會玩兒的,光之後離婚就離死你。”

紀堯看著他這嘴硬的德行又好笑又心疼,於是沒有跟他打這個嘴仗,也沒有再說自己當時“周密謹慎”的計劃。

因為他忽然發現,那些都不是蔣衡想聽的。

成長或許就是一個不斷推翻自己的過程,紀堯忽然想。

同一件事,在二十五歲的紀堯眼裏和二十九歲的紀堯眼裏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樣。

就像當年他腦子裏根本沒有“離開家”的概念,可真正邁出那一步之後,他就會發現獨立也沒那麽難。

背井離鄉的三年裏,他從象牙塔愚蠢的單純裏脫胎換骨,被社會打磨著明白了更多人情世故。

紀堯那時候覺得自己想了個天才主意,但現在再提起來,他自己也覺得幼稚極了。

或許是家庭原因使然,他對婚姻沒有敬畏之心,對他來說,那只是解決他困境的一種最高效的方法。

但婚姻不是一段程序,一種手段,而是一種責任和象征。

紀堯從前不明白這件事,直到上次在周青柏的酒吧露台上聽蔣衡吐露心聲,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這件事對蔣衡而言,有著完全不同的性質。

哪怕知道不是真的被背叛了,他也在意婚姻本身代表的意義——不過想來也是,人生在世,所有美好的詞語本身,其實都是“意義”賦予的。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紀堯才真切地、明晰地感到了後悔。

“對不起。”紀堯說。

他是真切地想道歉,畢竟無論當年鬧得多難看,終究是他先犯的錯。

蔣衡的眼睫極輕地顫了顫,他的目光下意識偏移了一點,落在車窗外一株枯死的爬墻虎上。

“……都過去了。”過了一會兒,蔣衡才嘆了口氣,他臉上的冰霜消融了幾分,終於有了點鮮活氣:“年輕的時候,誰都不成熟。你辦了錯事,我的處理方式也欠考量,所以就別翻舊賬了。”

紀堯嗯了一聲,但他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如果當時我就告訴你,我和她只是形婚,你還會跟我分手嗎?”

“如果結成了的話,會的。”蔣衡很快說道。

紀堯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對蔣衡來說,他很多事都能包容,可一旦觸及底線,他是一步也不會退讓。

紀堯說不清自己是失落還是什麽,他點了點頭,只能蒼白而無力地說:“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蔣衡終於移回了目光,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紀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我相信你。”蔣衡像是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勾了勾唇角,尾調有點輕微上揚:“如果在這件事上我對你沒有信心,那我們就不會坐在這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