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頁)

江淵這樣的人,和他在一塊時都是帶著笑,甚至經常開導和安慰他,怎麽可能有抑郁症和焦慮症。

傅識則理智道:“醫生開藥了?”

“開了好幾種。”江淵從包裏拿出藥盒,傅識則很不是滋味,將藥都裝回盒子裏,“沒事兒的,就聽醫生的。”

江淵嗯了聲。

“最近發生了什麽?”

“沒有發生什麽,可能因為要投稿了,壓力很大。”江淵解釋道。

傅識則皺皺眉,確認似的問他:“這是實話?”

江淵點了點頭。

“會覺得不舒服麽?”傅識則沒懷疑他的話,繼續問他。

江淵總算是笑了笑:“好像沒什麽感覺。”他才回過神,把桌上的蛋糕推給傅識則。

“你趕緊吃點兒,不是剛投了文章麽,給你慶祝一下。”

傅識則沒覺得一切有異常。江淵確診後,他日常裏有意識地都和對方吃飯,江淵還是整天笑著和他談天說地。

直到那天江淵母親給他打電話,說江淵在寢室裏割腕。

傅識則當時整個腦海都空白了,他跑下樓,騎著小龜到了寢室樓下,樓下是警車和救護車,圍了許多學生。

江淵的門口有很多人,輔導員,樓長,保安,醫生。

他僵在原處,腿似乎都不屬於自己,挪到寢室門口。

江淵坐在床上,臉色慘白,醫生正在給他纏紗布。

見到他,他冷漠地垂下眸,似乎完全不想有接觸。傅識則走到他旁邊,語氣極為難過:“哥……”

聽到這聲稱呼,江淵稍微有點觸動,苦澀地說道:“抱歉。”

因為吃藥後嗜睡,適逢江淵投稿的時間,他私自停了藥。

這次割腕沒有很深,只有淺淺的一道傷口,沒有送到醫院。

學校怕再出事,要求江淵休學一段時間。

江淵不願意,甚至說出了要再割腕的話語。

他的父母苦苦央求,傅識則也找了傅東升和陳今平幫忙,他才得以繼續上學。

江淵的父母拜托傅識則每天盯著他吃藥。

江淵變得十分消極,很少再笑。

他經常會進入比較恍惚的狀態,傅識則要喊他幾聲才會回過神。

吃藥一段時間後,江淵又會恢復正常,和傅識則的相處也一如既往。

傅識則問過他幾次抑郁的原因,江淵都只說是畢業壓力太大。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熬夜,傅識則趕出一篇論文,吃飯的時候主動和江淵提起道:“我那邊有一篇文章,已經寫完送完編修了,一區的雜志應該可以中。算法是你想的,我打算一作寫你的名字,通訊掛你老板。史教授也同意了。”

江淵知道,傅識則願意把自己的工作讓給他。

還說得這麽委婉。

他心裏覺得諷刺,吃飯的動作慢慢地停了下來。

直到兩人陷入沉寂,他擡眸看了眼傅識則:“阿則,不用的。”

“我自己可以做到的。”江淵笑了笑:“不要擔心我,你少熬點夜。”

那時候傅識則沒有察覺出他語氣的異常,還認為他是一如往常的關心。

江淵的父母只有一個孩子。

在南蕪期間,傅識則到江淵家去過很多次,二老待他宛若親生兒子。

傅識則每天會和他們打電話說一下江淵的情況。

做這些事情,並非是由於他父母的要求。

從小,傅識則在作文、日記中都會寫到自己有個哥哥。

即便沒有血緣關系,江淵對他而言,已經是真正的親人。

他不想要自己的哥哥出事。

他也很害怕自己的哥哥的出事。

每天到點,傅識則會走到江淵的實驗室,敲敲門。

他總是看到相同的場景,椅子上掛著Unique的外套,桌上擺著一架他們初次參賽時的無人機。

傅識則有時候會進去,有時候就只站在門口,喊一聲:“哥。”

江淵心情好時會無奈地對他笑笑,將藥往上扔,然後接住喝水,看他展示空白的掌心,調侃道:“我已經吃了啊~”

心情不好時便沉默地含到口中。

傅識則確實盯著了。

沒有漏掉任何一次。

江淵慢慢恢復了正常,只不過時常會和他說些消極的話語。

兩人的關系轉變,小時候是江淵開導他,長大了,變成他開導江淵。

那一年傅識則生日,江淵按照以往的習慣,跑到北山楓林。

那時候外婆也還在世,傅識則用輪椅推著老人到外頭。

江淵在院子裏點了煙火棒,遞給老人。

老人的手拿不穩煙火棒,卻依舊很開心,咧開個笑,斷斷續續地說話:“淵淵比則則乖。”

傅識則沒有在意這些言語。

他和江淵誰乖點、好點,都無所謂。他從小和江淵在一塊,從未存在攀比的念頭,他更喜歡的是兩個人一起參賽,一起拿獎。

他覺得江淵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