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4頁)

雲厘從小便不喜歡陌生人觸碰她。

不論小初高,本科時代也有不少自來熟的男生會靠她很近,直接拿她正戴著的耳機,到興頭上用手拍拍她肩膀,或者喊她時直接拽她衣服。

這些行為或多或少都嚇到了她。

但認識傅識則至今,他一直禮貌得體,有意識地避免和其他人有肢體接觸。

從這些小細節,雲厘可以分辨出,他是個家教很好的人,從不慍怒,從不逾矩。

除了不愛說話。

也不愛笑。

到體育館外,傅正初已經在門口處等待,他已經把一身黑色外衣脫掉,只留下一件學園短袖。

傅識則問:“衣服呢?”

傅正初悶悶地哼唧兩聲:“扔了。”他哀嚎兩聲,“以後再也不愛了。”

不悅的心情也只維持了幾分鐘便一掃而空,正打算回去的時候,體育館門口幾個中等身材的男生和他打招呼。

傅正初聊了幾句話後回來:“和他們很久沒見了,我們踢個球再回去。”

雲厘看傅識則:“你要去嗎?”

傅識則不介意地承認:“我不會。”

“那你一般——”脫口而出的瞬間雲厘又覺不妥,說不定傅識則沒有會的球類,她一下子改口:“不打球嗎?”

剛被傅識則塞了根士力架的傅正初替他回答:“小舅不踢球,他打羽毛球。我是全能的,下次一起打羽毛球吧厘厘姐。”

“啊,好啊。”雲厘朝傅識則看了眼,他沒講話,傅正初不滿地用肘部頂了頂他,“小舅,厘厘姐問你話呢。”

雲厘:“?”

傅正初:“厘厘姐問你要不要一塊兒打球。”

雲厘頓時窘促,所幸傅識則也沒在意,點點頭。

門口的朋友在催促,傅正初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便過去了。

雲厘跟著傅識則去停車場,兩人一路無話。

如果不是一切發生得那麽順其自然,雲厘甚至懷疑傅正初是不是上天派來的助攻。

入秋了,南蕪的風已經陣陣涼意,地面停車場高掛幾盞低功率的燈,人影與細語吸附在黢黑中。

傅識則給雲厘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先進去。”

在她入座後關門,傅識則沒有立即回到駕駛座,而是靠著車的左前方。雲厘見他肩膀傾斜,在口袋中摸索了會。

他低頭,一刹的微光,空氣中彌漫開灰白的雲霧。

第一支煙沒有帶來終結。

孤寂的身影像是陷入無邊的黑暗,而微弱火光是漫漫長夜的解藥。

傅識則回來的時候搖下了車窗,飛疾的晚風攜著煙草味飄到雲厘的鼻間。他發動了車子,憑著記憶朝七裏香都開去。

中途傅正初還發了條語音信息過來,傅識則瞥了眼,繼續打方向盤。

汽車恰好開到隱蔽的一段,傅識則打開車燈,視線停留在前方道路。他輕聲道:“幫我看一下。”

這還是兩人上車後的第一句話。傅識則的聲音仿若就再雲厘的耳邊,聲線又柔和,雲厘莫名覺得有些旖旎,她拿起傅識則的手機,解鎖後打開微信。

沒想到他會允許自己用他的手機。

微信首頁是幾個聊天窗口,雲厘不想偷看,但不可避免可以看見前幾個聊天窗,第二個的備注是‘林晚音’,已經有一百多條信息未讀。最近一條信息開頭寫著【阿則,我媽媽給你包了些粽子,讓我給你拿】。

後面說的是什麽,雲厘看不見,但她能判斷出來,這是個女孩的名字。

不知為什麽,心裏稍微有點不舒服。

點開傅正初的窗口,播放語音信息,安靜得車廂內響起傅正初一喘一喘的聲音,估計是球踢到一半來發的信息。

“這麽晚了,小舅你記得要把厘厘送到樓下。記住,”傅正初加重了語氣,“不能上樓。”

雲厘面色一紅,將手機放下。

後方超車,傅識則看向車後鏡,語氣不太在乎:“不用管他,比較聒噪。”

“嗯……”雲厘小聲地應,突然想起什麽,她問:“噢,夏夏和傅正初是親姐弟嗎?他們的姓氏好像不一樣。”

“傅正初跟著我姐姓。”

“噢好。”

不好進一步問,雲厘應了聲後便不再說話。

窗外的風景淌成瀑布飛過,原以為剩下的路程只剩沉默,傅識則卻主動開口:“原本打算讓夏從聲也跟著我姐姓。”

雲厘慢慢哦了聲,問:“那原本是傅正初和爸爸姓嗎?”

“不是,姐夫比較怕我姐。”

雲厘自然地問:“那你也怕嗎?”

空氣瞬間又安靜了。

雲厘回過神,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怕姐姐嗎,不是問怕不怕……呃,老婆……”

這回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

路程不長,十分鐘後,汽車平穩地停在小區門口。雲厘照慣例和傅識則道了謝,一開車門,暖氣和外界的涼風對沖,雲厘拉緊了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