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傅識則擡眼。

頭一回做這種事情,雲厘手足無措解釋:“我聽他們說你感冒,我知道一個牌子的感冒藥還挺有效的,想推薦給你……”

他沒立刻回答,似是在等她說完。

片刻,傅識則平淡說:“謝謝,不用了。”而後,他沉吟須臾,又補充,“忘了說,希望我朋友的行為不會影響到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瞬間將雲厘的遐想與曲解打破。

她不需要深想,就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他先前的舉動,並不是對她存有別的想法。

僅僅只是因為,他的朋友今晚做了冒犯她的事情。既然也道了歉,就該是有作用的道歉。

他不希望因此影響到她本來的計劃。

漫長無垠的夜晚,繁華又荒涼的街道,馬路將世界切割成兩半。耳邊仿若與周遭斷了線,有尖銳的鳴叫,接連坍塌。

無法控制的難堪湧上心頭。

雲厘勉強地笑了下,低聲說:“沒事兒,那算了……希望你感冒早點好。”

扔下這句,雲厘連道別都忘了說,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轉頭的一刹,她鼻子泛酸,看了眼來車方向,快步穿過馬路。

……

回到家,雲厘踢開鞋子,把袋子扔到餐桌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客廳,渾身卸力地躺到沙發,整個人往下陷。

想當沒發生過任何事情,眼前又反復地回旋著傅識則的神色。

從始至終沒有一絲的波動。

就好像,今晚因他而生的的莽撞與退卻,都僅僅只與她有關。就連拒絕時,他都不會因可能會傷害到她,而抱有任何的歉意。

因為完全不在乎。

用抱枕蓋住臉,雲厘用力地抿了下唇。

好丟臉。

好狼狽。

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雲厘急需找人傾訴,急需有人能與她共情,但又不想跟任何人提及。良久,她拿起手機,打開網頁開始搜索——“跟人要微信被拒絕了。”

很多人有同樣的經歷。

看起來是一件司空見慣、不足掛齒、無須在意的小事。

但不論怎樣,大部分人都還是會因對方連進一步了解的興趣都沒有,而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差。

翻看了很長時間其他人的故事,雲厘才堪堪恢復。沒再傷春悲秋,她蔫巴巴地坐到餐桌旁,打開那份被她擱置許久的炒粉幹。

她咬了一口。

已經涼透了。

雲厘咽下,喪氣地嘀咕:“我的心都沒你這麽涼。”

把飯盒拿到微波爐加熱,等待的時間裏,雲厘打開E站。這段時間事兒太多,她之前請了個假,已經幾個星期沒發視頻了。

底下的評論都是在嗷嗷待哺,懇求失蹤人口回歸,還有人給她起了綽號。

雲厘被幾條評論逗笑,想了想,敲字發了條動態。

閑雲嘀嗒醬:別再喊我鹹魚嘀嗒醬了,跪謝大家。周六晚更新。

剛發出去,就刷出來幾百條評論。

雲厘翻了翻,發現除了催她更新之外,還有提醒她拖欠的五十萬粉福利還沒給。先前征求了一些意見,讓她拍各種主題的視頻,五花八門到眼花繚亂。

但反響最高的,是讓她直播。

雲厘直播的次數很少,頭一回是覺得新奇,播了幾分鐘就匆匆下線。感覺自己的臨場反應很差,直播效果也會顯得無聊,所以一直也不太願意玩這個。

僅有的幾次都是被粉絲慫恿。

但不知為什麽,他們好像都很喜歡。

注意到時間已晚,人應該不多。而且雲厘這會兒情緒不佳,也想跟人說說話。猶豫著,她回到客廳沙發,對著攝像頭觀察穿著和角度,確認無誤後,點開直播。

下一秒,用戶一擁而入。

雲厘調整好狀態,打了聲招呼。盯著屏幕,開始念彈幕並回答:“怎麽突然直播了?——哦,這算是百萬粉的福利之一,我提前彩個排。”

“背景怎麽換了?”雲厘打開飯盒,幹脆搞起吃播,邊吃炒粉幹邊說,“我搬家了,還沒整理好。之後再弄個好看點的背景。”

“吃的什麽?——炒粉幹。”

“好無聊啊,搞個才藝表演表演唄,不然直什麽播。”雲厘也不在意,淡淡說,“沒有,你換個直播間吧。”

“怎麽感覺鹹魚今天很自閉?——你感覺錯了。”

這話一出,彈幕上又成群結隊刷屏玩梗:【是自閉,不是至閉。】

“……”雲厘立刻聯想到今天傅識則的糾正,深吸口氣,十分之肯定她不至於這個詞都平翹不分,“你們不要顛倒黑白,我說的沒有錯。”

接下來,彈幕給她發詞語、繞口令等,仿佛要來給雲厘的普通話做一次魔鬼訓練。

可能是想陪粉絲鬧著玩,也可能是想為自己爭口氣,雲厘每個詞都好好念了一遍。有的詞語還會臨時起意、即興發揮,造一些無厘頭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