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4頁)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描述給我熟悉的既視感。”港口Mafia首領暗色的眼眸注視自己最優秀的下屬,一字一頓地說,“太宰君,你覺得呢?”

“大概吧,像一些非法自鯊俱樂部的群聚活動。”太宰治避重就輕地一筆帶過,“既然是以頭目為核心的集團,抓到頭目就好了吧,歐洲分部的事情似乎在我的職責範圍外。”

“恰恰相反,我認為沒有比太宰君更適合主導本次海外行動的人選了。”森鷗外微笑,“其實我們在歐洲的暗探已經查到了敵人的名字,太宰君應該不陌生,你和他們打過交道。”

說了半天終於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太宰治冷眼瞧著森鷗外往下說,每個字每句話都不出他的所料。

“遊蕩在戰場的灰色鬼魂,漫步於死亡間的陰冷幽靈。”森鷗外看向太宰治,“Mimic。”

啊,太宰治想,果然是這樣。

第一次聽到Mimic還是兩年前,他和山吹律理去東京多羅碧加樂園約會,在琴酒口中聽見鬼魂的名號。

浴衣木屐敲響和歌的夏日廟會,煙花盛放的當晚,奧吉爾白蘭地被遠處狙.擊一槍爆頭。

從那時開始,這個似乎與橫濱毫不相關的組織如海面下的碎冰沉沉浮浮,極少露面,卻一直是既得利益者。

也不是完全沒有露面……有個人不是一直在他身邊嗎?

太宰治的指尖輕輕敲著衣角。

證據不足但足夠確定,沒有比這更合理的猜測了。

有些謎團他還沒有結論,比如她在Mimic中是什麽身份?來自遙遠邊城的實驗室制品,擁有自我意識後離開冰雪覆蓋的故土,是Mimic撿走了她嗎?

Mimic在歐洲發跡的時間是在山吹律理離開實驗室之前,太宰治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Mimic的創立者,只能是後來加入的新成員。

好用的不得了的殺人機器哪個組織不喜歡?剛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她整個人如一張白紙,叫人如何不升起用自己的顏色大肆塗抹的欲.望?

教導基本常識的時候夾帶私貨最簡單了,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認真地聽著,將眼前人每個字每句話奉為真理,嗯嗯點頭。

來到橫濱,接近他,也是組織的任務吧。

考慮到美人計需要的心機和她的常識缺失狀況,單純來殺他的概率更高。

沒下手……或許是出自私心。

一晃眼留在他身邊兩年多了,Mimic會在哪一天招她回去呢?

在太宰治和港口Mafia不再對他們有威脅的時候嗎?在歐洲完全成為Mimic的地盤之後嗎?在再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價值之後嗎?

換個角度想,只要港口Mafia始終是Mimic的阻礙,山吹律理的任務是不是就不會結束?

最好是Mimic就此消失在世界上……他就能得償所願了。

“本次任務,太宰君意下如何?”森鷗外再次詢問道。

“可以。”太宰治看著腳下猩紅色的地毯,低垂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神色,“我要全部的指揮權。”

“嚯。”森鷗外短促地發出一個無意義的語音詞,他的視線在太宰治身上停留片刻,從抽屜裏拿出特質的諭令,“那麽,銀之神諭如何?”

持有後可自由調動港口Mafia一切資源的諭令,銀之神諭。

森鷗外目送太宰治離開,黑色風衣下擺在空中劃過獵獵作響,曾經手持銀之神諭調查荒霸吐事件的少年身影仿佛與此刻重合。

長高了一些,個性更難琢磨了一些,身上纏繞的羈絆比以前更多了些。

曾經把降壓藥升壓藥混在一起喝,下一秒直接去死也不在意的少年。無數個深夜,森鷗外站在前代首領死去的床前凝視墻上濺起的鮮血時,總會想到太宰治死寂的眼眸。

那時的森鷗外認為沒有比太宰治更好的目擊證人,他走在死亡邊緣的鋼絲繩上,在搖搖欲墜中自娛自樂,是墜落是平衡皆是興趣的一種,期待自己的生命如氣球爆炸的那一秒般消散。

森鷗外偶爾會因此感到恐懼。

他清楚地知道沒有人能掌握太宰治的想法,他今天能出於興味成為Mafia的最年輕幹部,明天也能因為好玩坐上首領的位置,他不忠誠於森鷗外和港口Mafia,從不忠於。

森鷗外一直在尋找掌控太宰治的方法。怎樣的人能牽動他的心神,怎樣的人能讓他破格行動……直到今天直到現在,在太宰治從他手上接過銀之神諭的那一刻,森鷗外清晰地看見太宰治的動搖。

因某人而起的動搖。

“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真讓人期待啊。”

森鷗外把玩手中的黑騎士,黑白棋局走勢撲簌迷離,強勢入場的白皇後還未舉起反擊的狼煙。

他將黑騎士與白皇後並排放在一起,揚起指尖。

啪!兩枚棋子啪嗒倒在棋盤上,骨碌碌滾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