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4頁)

可惜沒如果,有些事一但開頭就再也回不來了。

山吹律理抱著爆米花桶一邊吃一邊津津有味地看,她想知道這部電影到底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人造血漿的顏色有點出戲……”山吹律理側過頭,剛才還在附和她吐槽的太宰治不知何時漸漸沒了聲音。

英俊的黑發少年靠在椅背上,眼睛輕輕閉著,額發垂落,消瘦的下頜在黑暗中泛著瑩白的光,脆弱又精致。黑色風衣籠著他高瘦的身軀,擱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蜷縮,顯出幾分倦意。

仔細看,真的十足俊美。

單是睡顏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山吹律理伸出手,虛虛隔著空氣籠罩太宰治眉眼,最後懸停在他脖頸上。

好弱,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的弱。

可是啊,又有那麽那麽多人忌憚他、恐懼他、單聽到名字便駭到雙腿發軟。

山吹律理又想到她在港口Mafia審訊室外看到的那一幕:低垂著眼,漫不經心用白手帕擦去指尖血跡的太宰治。

刑房內恐懼的聲音離他那麽近,卻仿佛是從很遠很遠地方傳來,殘忍到不真實。

滑雪山莊內,殺死丈夫的野呂夫人竭力鎮靜地訴說自己的作案動機,講明為什麽要等到現在作案——因為野呂家與港口Mafia的淵源,她計劃好要在一位港口Mafia眼皮底下殺人,卻仍在看到太宰治時苦笑著說:您的名聲令人生畏。

就算是殺人魔也要感到害怕。

懸停在太宰治脖頸上那只手終是緩緩落下,輕輕撫摸他的側臉,食指順著下頜一路向上,撩起微微打顫的睫羽。

“醒了,裝什麽睡?”山吹律理說,“電影已經放完了。”

顫動的睫羽驟然掀開,鳶眸含著通透的水色,太宰治小小打了個呵欠,右手覆在山吹律理貼著他臉頰的手背上,低頭蹭了蹭,咕噥了聲“困。”

恐怕在山吹律理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候,太宰治已經醒了。

大號困困熊黏在山吹律理背上挪動著離開電影院,太宰治閉著眼睛假裝自己在夢遊,任由山吹律理辛苦拖著他找路。

幸虧山吹律理力氣大到扛十個太宰治不喘氣,換個別的什麽人來,只怕雙雙倒在雪地裏等死。

兩個交疊的人影在雪地上慢吞吞地走,天空之上的黑幕也慢悠悠褪色,一點橘色光芒出現在天際邊緣。

山吹律理停下腳步,跟著她停下來的太宰治眼睫黏黏糊糊閉著不願意睜開,從喉嚨裏擠出困極了的聲音:“……怎麽了?”

“天亮了。”山吹律理輕聲說,她擡了擡下頜,“看。”

太宰治趴在少女肩上睜開眼。

從遙遠的地平線逐漸鋪開,橘色的雲彩大朵大朵暈染天空,極溫柔極輕軟的光芒揮開黑絲絨夜幕,滿目皆是耀火的色澤。

初生的太陽,萬物希望的源泉。

“忘記問了。”太宰治安靜地看了良久,忽然說,“電影的結局是什麽?”

山吹律理拖著太宰治繼續踩著雪往車站的方向走,背後的影子在陽光下拉成長長一線。

“結局?”山吹律理嗯了一聲,“讓我想想……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電影裏沒有王子和公主,只有渣男和女鬼。”太宰治提醒道。

“不重要。”山吹律理說,“每個故事的結尾,王子和公主都會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這是你的經驗?”

“這是我的期望。”

“意外的浪漫呢。”太宰治卷起山吹律理一縷黑發在指尖把玩,興致勃勃地問:“律理醬喜歡公主角色嗎?”

“不。”山吹律理慢悠悠說,“我是獵人。”

“欸——那我呢?”

“你嘛,”山吹律理側了側頭,笑意懶散地說,“是……”

——注定死在我槍下的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