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頁)

雪地車行駛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天空蔚藍如鏡,清冽的風洗滌人的五臟六腑,靈魂凈澈如水。

“太宰,會滑雪麽?”山吹律理手肘倚窗,撐著下巴心情很好地問太宰治。

“唔,在雪裏摔斷脖子也是種不錯的死法。”太宰治答非所問,“值得嘗試。”

OK,懂了,你不會。

廣義上的滑雪有兩種,一種是兩腳踩在長長的雪橇上,手裏握著兩根盲杖似的杆,像劃撐杆船一樣劃拉劃拉,順著坡道溜下來。

好處是易上手,運氣好點或者平衡感好點不會摔。

壞處是不便於耍帥,不酷,不適合靚仔。

最酷也最危險的是一個人一塊單板一只滑雪鏡,無任何防護措施,從懸崖陡峭上直沖而下,在空中轉體回旋,落地時巨大的後座力甩出漂亮的尾翼,漫天雪塵如雨。

山吹律理,一個隱藏的極限運動愛好者,最熱衷的項目是高空無繩蹦極和太平洋冬泳,不愧是在戰鬥民族地盤長大的女人——簡直不是人。

“我覺得我堆個雪人就挺好,不虛此行。”太宰治警惕地說,“臉砸在雪地裏很痛的,又痛又死不了,我不要。”

他不要開開心心公費旅遊卻躺在擔架上被當成癱瘓病人擡回橫濱,森鷗外會在他床頭笑出鵝叫。

“真的不試試?年終晚會的抽獎報銷包括醫藥費。”山吹律理遺憾地問。

負責抽獎活動的人真是有夠貼心呢,太宰治謝謝他全家。

度假山莊屹立於寬闊的雪原之中,如雪地中一只低頭撿食的灰麻雀,遠看渺小,近看五臟俱全。

試營業期間山莊內人少,只有山莊主人一家三口、幾位幫傭和山吹律理四人居住。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住在三樓,毛利蘭與工藤新一住二樓,一共四個房間。

“哎呀,我們還以為只需要兩個房間呢。”司機——同時也是山莊主人夫婦的獨生子撓頭笑著說,“怎麽了,現在的情侶都流行分房睡嗎?”

“您說笑了!我和新一還不是、還不是……”毛利蘭臉色通紅地擺手,手肘用力拐了一下工藤新一。

暴擊,巨痛,柔弱的名偵探咧了咧嘴忍住痛呼,默默做一個沒有名分的男人。

有名分的男人太宰治跟在夾著滑雪板莫名積極的女朋友身後出門,被工藤新一投以疑惑的眼神。

對啊,他和小蘭分房睡很正常,這對真情侶為什麽不住一個屋?

是那種劇情嗎?哪怕是睡覺的時候也要把槍壓在枕頭下的Mafia與吾好夢中殺人的職業殺手,每次睜眼便是一場生死交鋒,越相愛越相殺,醒來時只能觸到愛人余溫尤在的屍身,痛哭流涕恨不得自斷一指以明決心……

想多了,真這樣太宰治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

他們只是……沒那麽親密。

遠沒有看起來那麽親密。

“來都來了,試試不虧。滑雪又不難,我來教你。”

山吹律理的聲音混在冷風與白霧中,她扯掉臉上的滑雪鏡,把它掛在太宰治脖子上,“包教包會,不收錢。”

太宰治堅定地搖頭,比年終晚會上中原中也逼他共演武松打虎時更堅定地搖頭,就差把“骨氣”兩個字打在公屏上。

鐵骨錚錚,堅貞不屈。

山吹律理輕輕嘖了一聲,她四處望望,看中前方一處格外陡峭危險的斷崖,決定以它為起點向男朋友展示什麽叫真正的技術。

有人向往危險,有人愛好和平。

太宰治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團起一個很大很大的雪球。

他推著雪球往前走,鼻尖沾著白色的雪粒,宛如撒上淺淺一層糖霜。

太宰治皺皺鼻子,摘下濕漉漉的手套,往凍得通紅的掌心間哈一口氣。

手冷得快沒有知覺,他卻嫌一個雪球不夠,興致勃勃地又堆了一個小點的雪球,壘在大雪球上面。

太宰治摘下脖子上的滑雪鏡給雪人戴上,給雪人畫上睥睨的表情,讓它雙手環胸傲視群雄,又蹲下身在雪人肚子上寫了一行字:

【合影拍照一次500,白嫖者,死!】

“我真是個雪雕天才。”太宰治滿意拍手,“多麽傳神!用最短的話表達最豐沛的情感,見字如面!”

律理醬人呢?快來看看他的大作!

太宰治擡起頭,以手遮掩耀目的陽光,於蔚藍天空中捕捉到一個動態的黑點。

由遠及近,自高空俯沖而下,飛揚的黑發劃破風聲獵獵。

她向下墜落,迎著刀鋒似的風,雙手插在口袋裏,神情散漫不在乎,遊刃有余地踩著滑雪板躍下。難以操控的單板如一只被她馴養的家犬,乖順得不可思議。

山吹律理於漫天雪塵中與太宰治眼神相撞,她輕輕巧巧掀了下唇角,向他滑來。

速度在阻力下減慢,顧及到男朋友柔弱的身軀,山吹律理腳尖點地減了幾次速,任慣性帶著她慢悠悠地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