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十二

氣氛一時非常尷尬。

山吹律理把手放在心口認真聽了半天，誠實地說：“心率沒變。”

她與太宰治呼吸交錯，姿態親昵宛如交頸纏綿的黑天鵝，仿佛下一秒就要擦槍走火，從三壘一步跨越到本壘。

山吹律理暗金色眼眸中實打實的困惑阻止了這一切，頻道當場轉向太宰治未曾設想的道路。

“書裏描述的‘激動到腎上腺素飆升，全身血液湧上大腦，從耳根一路紅到臉頰，聲帶在曖.昧中顫抖，呼吸間滿是甜美的氣息’在哪裏？”

她求知若渴地問：“我也想dokidoki，是缺了哪個步驟嗎？”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凝視她，空氣中的粉紅泡泡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他冷漠地扯了扯嘴角：“您不配。”

從未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人！

什麽戀愛？你配戀愛嗎？

氣死他了！

太宰治扶在沙發背上的手不甘心地攥緊。

他，橫濱大眾情人，情場上無往不利的一枝花。

今日，慘敗。

慘敗啊朋友們！

別說心跳，山吹律理連呼吸都沒亂過一拍。

她揣著手坐在沙發上，神情中染上幾分對“專業書”的不信任。

書店店員真的沒有驢她嗎？“高中生用了都說好的戀愛寶典”就這？

少女手抵下巴沉思：消費者權益保護協會的電話是多少來著？

冤，店員，冤。

太宰治很不服氣。

他能服氣才是見了鬼！

怎麽會這樣呢？居然有人對他的壁咚視若無睹！

這完全是在侮辱他的人格和美貌！

“我們再試一次。”太宰治不甘心地說，“你有好好地看著我嗎？”

他鳶色的眼眸風流多情，專注地望著一個人時像要將她溺斃在水色中。

可惜，山吹律理會遊泳：）

試多少次都一樣，又不是練習脫敏反應，量變不能達成質變，人偶爾要學會認命。

“不能理解高中生為什麽認可這本書，一點不管用。”

山吹律理任由太宰治咚咚咚猛拍沙發，不太開心地說：“那麽第十招也沒用了，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第十招？太宰治拿起書翻了翻。

【心動戀語第十招——為你的戀人重演一次經典場景吧！】

無論是經典老電影還是古早年間流行的黑白漫畫，浪漫永不過時。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是因為經歷了時光的洗禮，使浪漫擁有無與倫比的厚重感。

為你的戀人重演一次經典場景吧！模仿定格在膠片中的片段，來一場跨越時空的愛戀。

書裏舉例推薦了泰坦尼克號最有名的you jump I jump、船頭背後摟腰張開雙臂、女主裸-身讓男主作畫等情節——這一條因為面對的是高中生群體，改成了穿著校服畫。

似乎，可以有。

“律理醬，你覺得我的畫畫水平怎麽樣？”太宰治自豪地展示自己能治小兒夜啼的自畫像，“是不是劃時代的藝術？”

山吹律理嗯嗯點頭：“和《鬼燈的冷徹》中神獸白澤畫的貓好好一模一樣，不愧是你。”

太宰治冷酷臉：“少看點番劇。”

他畫得不比白澤好看？你怎麽能汙蔑人呢！

太宰治在辦公室裏翻了翻，翻出一本速寫本和一只碳素筆，興沖沖地說：“我給你畫幅畫吧！”

這還是除他自己以外第二個活人模特呢！

山吹律理將信將疑地站起來，太宰治舉著速寫本一本正經地用筆尖指揮站位：“站過去一點，靠近光源的位置……布景是不是太單調了？”

單調也沒轍，誰叫太宰治的辦公室那麽空呢。采光也不好，陽光勉強貼在窗簾邊，在地板上投出長條形的光影。

“這裏？”山吹律理靠著冰冷的落地窗站好，手臂隨意地搭在綠蘿架上。

“自然一點，不用一直保持原樣。”太宰治很自信，“我畫技超好的，再復雜的姿勢都給你百分百還原。”

真的嗎？

怎麽讓人那麽難相信呢？

山吹律理瞥了一眼太宰治的自畫像，覺得畫成那樣她也可以接受。

很藝術，很蒸汽朋克，可以作為召喚邪神的媒介被當作傳家寶保存。

她站好不動，讓太宰治畫。

太宰治坐在沙發上，舉起筆豎在鼻尖前認真觀察。

這是他第一次不帶任何別的目的，單純地看山吹律理。

他依照私心給她貼了好多標簽：怪力女、人形自走核武器、可惡的暴力愛好者、精神病院在逃病患、黑暗料理骨灰粉……等等等等，都不是什麽好話。

如果撕下這些標簽，他又看到了什麽？

窗簾隔開陽光與黑暗，山吹律理站在交界線的中央。

半邊陽光青睞她美人無暇的容顏，半邊黑暗輕柔拂過野性十足的金眸。枝葉翠綠的綠蘿垂在她手邊，葉尖勾勾如小寵討吻。

似是被陽光侵擾，她的臉頰偏到一旁。察覺到太宰治停留過久的視線，少女微微側眸，暗金色的瞳孔溶入碎光點點，朝他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