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人王開城關,林野現烏光

東州北境。

在離天之橋南部壁壘百余裏處的孤江之畔,正有五千精甲鐵騎順江疾馳向北。

當先一杆錦繡大旗,上書——趙,人王玄。

不錯,這五千精銳鐵騎,正是專門負責鎮守玄湖,護衛人王趙玄的騎兵。

先王趙徹乃趙玄是侄,如今天子徹已駕崩數載,加之趙玄身份超然,更是被趙皇室尊為老祖。

今,北地為邪眾傾覆,欲染指南地,趙玄身為趙氏老祖,又是煙雨人間行走,更是洛羽的弟子豈能坐視?

如今已是中年模樣的他,於不久前在師門丹藥的輔助下勉強入了劍心境,正率領五千直屬鐵騎趕往天之橋馳援。

這五千鐵騎,不僅是趙國精銳中的精銳,更得以丹宗靈丹妙藥鍛體,堪比一階初期煉體士,已非凡俗軍伍可比。

但見他一馬當先身披赤玄甲,頭戴紫金冠,腰懸人王赤霄劍,披風獵獵,胯下白馬四蹄如飛電。

可此地已近天之橋南部壁壘百裏範圍,卻不見一名北地流民身影,趙玄的眉頭已越發得深凝,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身旁騎將亦是奇怪:“殿下,此地已近天之橋,為何無一難民?”

趙玄力揮馬鞭,已感覺到了天之橋內恐怕出了什麽變故。

而就在此時,前方一騎遠遠絕塵而來,趙玄頓時勒馬擡手止住急行軍,問道:“趙邦,天之橋如何?”

只見那不過加冠之年的趙邦公子已勒馬於陣前,行色匆匆的滾落馬下,怒憤含淚的叩拜道:“老祖~天之橋內難民百萬計欲向我南地乞活,可我趙軍不僅不放流民入關,還肆意射殺啊……可惡至極!”

來人正是趙氏公子邦,亦是先帝之子,且常年跟隨趙玄身旁學習。

“你說什麽!?”趙玄震驚失色。

那騎軍將官已雷霆大怒:“賊貨匹夫,豈敢荼毒百姓!”

說罷,他已向趙玄憤然請命:“殿下!末將願率百騎輕裝急行,馬踏天關,將那賊將就地斬殺,放流民入關!”

趙玄已從最初的震驚中醒轉,他擡手制止:“天之橋主將本王素有耳聞,乃穩健之大將,絕不會縱兵行兇。”

隨即他看向公子邦:“可知是誰下的此令?”

趙邦公子咬牙怒恨道:“是皇兄身邊的老宦官,這狗奴奉天子旨意前來監軍,守將本欲放流民入關,但那老狗卻逼迫我趙軍射殺百姓,邦無能欲阻,卻被其以天子令劍轟出。”

說著,他悲愴含淚:“老祖啊,我大趙之軍乃仁義之師,豈能戕害子民啊?”

趙玄眼中寒芒乍現,沉吟凝視北方:“好……好一個狗仗人勢的惡奴!”

而就在此時,長空禦劍聲至,但見一紅裝披風身影淩空傲視趙玄,嬌喝道:“趙玄?!”

趙玄一見來人,頓時大驚下馬,連忙行禮:“弟子趙玄,拜見茹師叔。”

來人正是五行宗千耳龍牙尊使,茹芊兒。

只見茹芊兒喝問力指:“天之橋趙軍惡行,汝可知悉?”

趙玄面有愧色:“弟子……剛剛得悉。”

茹芊兒臉色似好了些許:“既已知曉,還在此作甚?”

趙玄恭敬行禮:“弟子這就前往,必誅殺惡奴,放百姓入關。”

茹芊兒則輕哼一聲,冷言提醒:“~天之橋北部壁壘岌岌可危,你是人王,莫要忘了腰間所懸之劍……那可不是擺設!”

說罷,她冷哼一聲,一揮披風禦劍而去。

而趙玄愣了片刻,遂看向自己的赤霄劍,面有慚愧之色。

“玄……明白。”

……

此刻,天之橋南部壁壘。

無數趙軍將士正含淚不忍地張弓搭箭,向著關下手無寸鐵的北地流民射出漫天淩亂的飛羽。

流民死傷已達數千,鮮血染紅了大地,屍體堆積如山丘,他們已開始驚慌後退躲避箭石。

那傲立關上的老宦官見了,頓時大笑而指:“對,給我射,射死這群亂民,射啊~!”

可此時,城上箭失卻停了下來。

老宦官頓時皺眉不悅,喝問道:“為何停下?還不快放箭?!”

那趙軍主將已面沉如水,瞥眼道:“人已去百步,箭不可達。”

顯然,趙軍主將意思是流民逃出了弓箭的射程範圍,射不著,放箭作甚?

可老宦官也不是吃素的,他頓時哼笑如老妖怪:“將軍所言極是。”

隨即,他滿臉陰毒地指向關上陳列的床弩與霹靂炮車:“呵~這兒不是還有床弩與霹靂車嗎?老奴可聽聞,此二物可是大殺器哦呵呵呵……”

左右副將霎那驚駭,為之大怒:“你個老……!”

“你什麽你?”老宦官面色不善的尖聲喝問:“怎麽?汝等軍痞難道要抗旨造反嗎!?”

那主將已擡手制止咬牙切齒的左右,凝視向了老宦官,拱手向南都方向:“我等自不敢抗旨,可您也莫要忘了,邦公子先前可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