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4/4頁)

匪徒見著最強悍的男子倒下,一時間沒了凝聚力,方寸大亂頓時四散跑開,趕來背著箭簍子的年輕男子聽見跑動的聲音,抽出了三支箭放出,只聽在霧色之中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顯然是中箭了。

方俞嘆為觀止,那匪徒都跑遠看不清身影了還能憑借聲音射中,且三箭齊發,擡眼又見男子英挺的面向,如鷹一般的眸子,全然不同於讀書人之氣,反而像是行武之人,這樣的人他只在戲文裏…….

等等,他晃然回神,尚來不及給出手相助之人道謝,先行匆忙往來時的方向追去,他差點還忘了自己媳婦兒尚且逃著命呢:“鶴枝!”

男子也未曾搭理方俞的無禮,徑直去把自己的箭從匪徒身上抽回,插進雪裏像是洗了洗一般,再取出快破布擦了一下又重新裝回了背著的箭簍子。

方俞在山路盡頭追上了摔在雪地上的人,趕忙過去,他看著頭發有些散亂的喬鶴枝,長舒了口氣:“跑的還挺快,差點沒追上就該跑斜坡路下山了。”

“阿俞!”喬鶴枝見著安然趕過來的人,頓時撲到了他懷裏,喬鶴枝驚魂未定,心一直在狂跳,似有些收不回來,半晌後才擡起頭來,見著方俞臉上有血,慌忙用袖子去擦,帶著顫音問道:“你受傷了?”

“沒有受傷,這血不是我身上的。”地上涼,方俞把人抱了起來:“幸虧有為俠士相救,我見他是從這頭來的,你沒有撞見嗎?”

“我見著了,勸他下山去找人來搭救,他徑直便去了那頭,沒想到竟然是個練家子。”

方俞胸口起伏,他死也就罷了,只怕喬鶴枝有一星半點的不測,若是如此,當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他兀自將人摟的更緊了些,悔恨道:“我不該帶你出來冒險的,你若是有個好歹,我當如何跟嶽父嶽母交待。”

喬鶴枝攥著方俞的手臂:“你若是未帶我來,我在家中也終日不得安寢,此番死生與共,反倒是、反倒是更安我的心。”

“好了,如今你我都安然無恙就不說這些傷心的話了,是我不對惹你愁腸。”

方俞知道喬鶴枝肯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福窩裏的公子哥兒見著最粗鄙的人恐怕也不過是說些冒犯的話罷了,哪裏遇到過這等口齒下流,想要搶占清白小哥兒的匪徒,一個個又兇悍強壯,只怕喬鶴枝夜裏噩夢都是這樣的人影。

他抱著喬鶴枝回到車馬隊時,這頭已經重整好了,索性都只是受了傷,還未有人傷亡,方俞把喬鶴枝放在了馬車上,絲雨著急的迎來上來。

先前她未曾與方俞兩人乘坐一輛馬車,出變故後見方俞帶喬鶴枝跑開,她手無縛雞之力便就近躲在貨箱裏自保。

“小生方俞是進京趕考的書生,今日多謝俠士相救,不知俠士尊姓大名。”

“楚靜非。”男子掀了嘴皮吐出了三個字,他把自己的箭收羅完畢後,上下打量了方俞一眼:“進京趕考還帶家室,奇聞。”

方俞自知是被嘲笑了,卻也未往心裏去,只道:“楚兄既是也要下山,不如隨同車馬相行吧,如此也可減少些腿腳功夫。”

楚靜非撇了方俞一眼,並不領情:“就你這車馬,還不如步行走的快。”

言罷,男子也未再與方俞過多言說什麽,扭頭便大步流星去了。

方俞看著消失在濃雪霧色之中的人,他沒有挽留,只覺得此人還挺有個性。

“都整頓好了便繼續出發,務必要盡快下山,時辰不早了,山上的天氣多變,若是暗了下來恐更難行,到了山下在尋地方包紮傷口。”

“是!”

諸人也不想在這個才發生過生死搏鬥的地方多待,有山匪也就罷了,指不準還有狼一類的兇狠野獸,屆時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下山還算順利,雖然陡峭了一些,好歹是沒有打滑,只不過應了楚靜非的話,車馬行走的慢,還沒那腳程快的人的速度。

不過方俞也沒心思關注這些,只要平穩安全慢一些無謂,眼下他是心疼喬鶴枝,方才雪中逃難,小公子的腳踝不知何時被樹杈子給劃了,雪地上身體冷硬的沒多少知覺,竟是劃拉出了手指長的一條口子,好在穿的厚實傷口不深,但卻也滲出了血來。

喬鶴枝後知後覺的疼,但卻沒有開口,方俞疊著眉頭顯然是已經很擔憂了,他不想再讓他有所自責之感。

“我沒事,一點都不疼,你別憂心。”他擡起手輕輕撫平了方俞的眉頭:“你抱我一會兒,等下了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