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讓婆婆費心了,鶴枝定然會伺候好主君。”

方俞頭一偏,險些捏碎茶盞,他驚悚的看了喬鶴枝一眼,這傻公子,怎麽一點不按套路出牌。

“你知道分寸就好,時辰也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們倆就早些回去吧。”

方俞想再說點什麽,卻被下人迅速請到了門外,他仰頭看著暮色中的屋檐角,正在思索著對策。

也不知什麽時候冬風吹起了雨,絲絲冷的入骨。

喬鶴枝跟在方俞身後,臉被凜冽的風刮的生疼,見方俞遲遲未有動作,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他想,興許此刻方俞正在掛念他的表姑娘。

他心中黯淡,卻未全然灰心。

出嫁前母親曾教導他,有些東西當爭得爭,若是順其自然,興許既定的結果反倒會被他人所左右,即使方俞心裏有人,他作何不能在他心裏為自己博一些位置呢。

兩人成親這麽久遲遲未圓房,素日裏宅子的下人說閑話也就不罷了,若是再傳到外頭去,那還有什麽顏面過日子。既有機會,便應當抓住才是。

他頓了頓,暗暗吸了口氣,上前試探著輕輕去拉方俞的手,柔聲喚道:“子若。”

方俞感受到手指間的溫度,收回屋檐下的目光,下意識低頭,便看見覆在他手背上的白皙指節。

喬鶴枝見方俞並沒有抗拒,指尖扣進了他的掌心:“外頭冷,我們回屋吧。”

方俞心中不免一動,此情此景,恐怕鐵樹也要開出花來。

縱使一腔的話想說,瞧著幾個屋的下人都看著,心軟如他,也說不出讓喬鶴枝自己回去的話來,他只覺得有些心疼小喬,手上使了些力氣回握住他的手:“走吧。”

牽著人去了暮蒼小榭。

正屋臥房熏了暖香,門一關便隔卻了冷氣,按照往常方俞進屋便先脫去外袍,一身輕松的準備休息,而今日屋裏多了個小喬,且絲雨和雪竹兩人一早就溜了出去,說是下去給兩人準備熱水,沒了一幹下人,孤男寡男的,氣氛也變得莫名焦灼。

喬鶴枝捏著自己被方俞握過的手站在屋裏,這人把他拉到了屋裏,卻又遲遲不發話,他也有些不知所措,雖說成親以前家裏也請過年長的小哥兒教習過他一些禮儀規矩,但說到底都是清白兒郎,總是害羞的。

但總這般僵持著也不是事兒,他心一橫,伺候便伺候吧,左右這些日子也有了些了解,想必他也不至於太過為難自己,便道:“外頭下了雨,方才染了一身冷氣,不防……不防鶴枝替主君寬衣休息吧。”

方俞連忙抓住了伸到胸前的爪子:“把大氅解下便好了,我自己來就行。你的也解下吧,我拿去給你放好。”

喬鶴枝照著方俞的意思辦,把大氅脫下後,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解其他衣服,方俞把兩人的大氅掛到衣架上折身回來便見著他為難的模樣,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思,拉過他的手腕把人按到了桌前坐下。

“真想跟我圓房?”

喬鶴枝楞楞的看向方俞:“主君是什麽意思?”

“方才我仔細想了想,有些話現在和你好好談談也好。”

喬鶴枝乖乖點了點頭:“我聽著,主君說便是。”

“你若心中不願意,那我們可以不圓房。”

喬鶴枝聞言眸子微暗,悶悶道:“主君為何覺得我不願,倘若我說願意呢。”

“那我便要說我沒有做好準備。”

喬鶴枝聞言語塞,他哪裏會想到方俞會跟他說這個,不由得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人一本正經的,臉一紅,磕巴問道:“那、那……要私下找一個教引嗎?”

方俞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小公子想哪裏去了。

“別胡思亂想,我不是不行,也不是不會。”

“我沒有準備好是指你我成親不過月余,此前又不相熟,若是我這便與你同房,難免有些輕視你了。”

喬鶴枝一張臉頓時充紅,像煮熟的螃蟹,想找個地縫給鉆進去:“是、是誤解了。”

方俞看著耳尖發紅的喬鶴枝,忽然覺得他真的很討人喜歡。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會那麽隨便的對他。

男人要睡個人那是再容易不過的,無非是衣服一脫幾個小時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個自己送上門的小美人,說什麽都是他賺。

說句不要節操的,他當然可以睡他,不僅自己快活了,還可以省下很多麻煩事。但他歷來卻是個潔身自好的,再者小喬對他也很好,他怎麽可能會這樣對待他。

他安撫的摸了摸喬鶴枝的頭發:“別緊張。”

喬鶴枝漂亮歸漂亮,卻也掩蓋不住還是一張青澀的臉,說到底也不過還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年,嫁到這方家來,婆婆兇悍,丈夫冷漠,實在是惹人心疼。

這些日子他也仔細盤算過了,兩人已經拜堂成親,鑒於當下這個社會環境,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擺脫夫妻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