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2頁)

他在為自己推定無期徒刑後,將過去不願面對的幼馴染的一切——

舊村裏遺落的、滿載兩人回憶的物品——擺回到了明面上,那枚帶血的禦守幹涸後被他放在襯衫心口處的口袋隨身攜帶。

那上面附著著特級過咒怨靈隱蔽氣息的發絲。

夏油傑清晰地意識到少女對自己並不信任,才既利用了他對她的感情,又做了二手準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但是……

受傷的地方傳來難以言喻的痛感,夏油傑卻只將注意力集中到那之上。

直到他被一片陰影擋住,冰涼的指尖觸碰上額頭,將黏在額頭上的劉海撥開,夏油傑才驚覺少女不知何時半蹲下來,皺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久違的接觸似乎讓夏油傑僵住了,他近在咫尺地感受著女性,原本被利用、被不信任而焦慮的情感在那一刻煙消雲散了,轉而向正面的方向潮湧而去。

察覺到目光,千澄說:“我感受不到妹妹頭發所處的方位,除了你這裏。”

她用指腹感受著夏油傑的額頭,輕輕撫摸著。

他的額頭一片光潔,沒有縫合線,也沒有一處疤。

但千澄不確定縫合線是否是羂索寄生人類時一定會出現的術式效果。

在她一寸一寸的輕撫下,夏油傑也察覺到了千澄的言下之意。

血液仿佛被凍結了。

他神色因為疼痛而更顯蒼白,卻還斷斷續續說:“羂索的術式效果能寄生人類,掌握被寄生者的力量。千年來他的能力只有天元大人一人知道,卻也知道的並不詳盡。所以他的寄生應當是無懈可擊的。”

沒錯,千澄也是這麽想的。

怕是只有五條悟的六眼才能察覺出異狀。

因此,也無法確定——

夏油傑緩緩擡起了頭,深沉的眸光在這一刻直直注視著女性,每說一個詞一句話都要頓一下喘息,聲音都顯得低啞,還有些微微的發顫:“所以,你認為我不是我,我不是夏油傑嗎?”

千澄皺起了眉,同樣直視他:“那你要向我證明嗎?”

“呃……”其他人,遇到這種需要證明自己的情況會怎麽說呢?

電視劇中的相認劇情,要麽是拿信物,要麽是依靠過去只有兩人知曉的回憶。

這兩樣東西夏油傑都有,可他恰好無法靠記憶證明自己。因為屬於兩人的記憶早就被千澄從自己身上剝離,完完全全地還給他了。

夏油傑沉默了下去。

就在千澄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少年以手為槍,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讓妹妹進入我。”

“你選擇妹妹的頭發作為後手,確信她能夠附著在羂索身上而不是其他與我有所接觸的咒靈、咒術師身上,應該有識別他的特殊方法吧。”

夏油傑極力維持著話語的平穩,凝視著千澄輕輕笑了起來,像是過去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活一般純粹。

“如果發現哪怕一絲羂索的咒力,就把我殺掉吧。”

……

玩家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巨大的特級咒靈在她身後浮現。

赤紅的發絲湧動繚繞,這一片區域瞬間變得陰冷,被頭發封住了所有逃跑的通道。

夏油傑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甚至是以一種完全不防禦的、放松狀態讓妹妹的發絲侵入自己,細密的發絲緊密纏繞,將他深深包裹的同時遮擋住了最後一縷光明。

等夏油傑從極致的、混亂的歡愉與痛苦中清醒過來時,入眼是昏暗的室內,黑色短發的少女就坐在窗邊叼著根pocky,察覺到動靜側過來看了眼,又沒勁地移開了。

“硝子,謝謝。”

“你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勢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家入硝子說,“她留下的話是,一切照常。大概就是還允許你去Q那邊吧。”

“嗯……”

“但是為什麽……”少女喃喃自語,“沒有要對我說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