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狩獵隊回程的路上,威山一直在看那條虎牙項鏈。

這是黑森的項鏈,上面的虎牙一共四顆,都是黑森換的牙,還帶著她的氣息。

這是從原始獸肚子裏翻出來的,他們猜可能是黑森被原始獸吃掉了,只留下這項鏈在肚子裏。

虎牙項鏈拿在手中,好像會發燙。

威山想起烏木,如果黑森真的死去了,那她留下的這唯一的東西,也該交給烏木。

黑森離開後,這些年威山也曾想過去看望烏木,但擔心猛獸的氣息讓他感到威脅,會刺激他的戰鬥欲,讓不穩定的半獸人更快失去理智,只能放棄這打算。

這一次,威山想起那個悄悄來看他們的松鼠獸人。或者,他可以把這項鏈交給烏木的伴侶。

他做了決定,宣布走另一條回去的路線,這一條路線更短,也會靠烏木的棲息地更近。他可以中途暫時離隊去送個東西。

對於他突然改變路線,所有人都沒有異議。趕了半天路,威山宣布休息,一群獸人放下背負的武器繩索和肉塊,紛紛原地坐下。

他們一行很多都受了傷,要帶著原始獸肉塊,還有一只被束縛住的活原始獸,走得比來時慢很多,獅尤心裏不滿。

“都休息兩次了,我們不該快點趕路回去部落嗎?”獅尤被威山教訓過後就在心裏記恨著,但凡他做什麽決定都要抱怨兩句。

同伴早知道他愛面子的性格,沒把他的抱怨不滿放在心上,催促他趕緊休息。

獅尤仍關注著威山,見他和兩個獸人交代了什麽,就一個人走進山林,他懷疑威山要做什麽,也起身跟了上去。

循著氣味趕到石洞附近,威山在周圍徘徊,如果不是知道烏木要冬眠,他也不敢靠這麽近,只是再近的話,他的氣味就該引起烏木的注意了。

他現在該怎麽把那個松鼠獸人叫出來?

也是巧了,剛下了大雪,宋許正坐在門邊看雪。她還惦記著這個世界竟然有恐龍,拿著小樹枝在地上畫恐龍。

突然風向一轉,嗅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威山身上的味太熏人,直接就把宋許給引了出來。

她拿著武器在石洞邊警惕地探頭往外看,看到遠處一個人影朝她招手。

宋許認出來這是那支獸人隊伍的老大。她認出對方身份,馬上往周圍找有沒有其他獸人埋伏,看來看去,只有他一個。

“烏木的伴侶,我是威山,過來是要交給你一樣東西。”威山直接將虎牙項鏈丟到了石洞口,“這是烏木的母親黑森的項鏈,是在原始獸的肚子裏找到的。”

宋許沒動,瞧著他:“你和烏木是什麽關系?”一個人過來送東西,這沒什麽關系她也不信。

“我是黑森的兄弟。”

宋許這下懂了,心說原來是舅舅。不過在獸人的社會關系裏面,沒有舅舅這個稱呼,什麽親戚關系大家都是直接叫名字。

她上前兩步撿起項鏈,露出個可愛乖巧的笑臉:“我會交給烏木的,還有什麽事嗎?”

威山來這一趟除了送項鏈,也是想問問烏木現在的狀況。

宋許:“烏木挺好的,身體也好,心情也好。”

獸人之間大多直來直往,不擅長寒暄客氣,威山得到這個答案就滿足了,幹脆地擺手要走。

見他這就要走,宋許倒是主動上前多問了幾句:“威山,你剛才說這個項鏈是烏木的母親的,那怎麽會從原始獸的肚子裏找到?”

威山停下離開的腳步:“黑森她是為了尋找讓烏木變成獸人的機會才離開部落的,她走之前告訴過我,她要去西邊尋找落下的月亮,我不知道她要去什麽地方,但遙遠的西邊生活著很多強大的原始獸……她這麽久沒回來,可能是遭遇了什麽意外。”

“這虎牙項鏈是她最喜歡的東西,你交給烏木,告訴他,黑森可能回不來了。”

遠處的樹林裏,獅尤望著那邊交談的威山和宋許。他還記得這個松鼠獸人,一個騙了他的弱小雌性獸人,沒想到她竟然沒死,還好好地活在烏木那個半獸人的地盤上。

當初他沒能追上這個狡猾的雌性,還被烏木威脅離開,這件事他至今記在心裏。

獅尤比烏木小幾歲,小時候手賤攻擊過烏木,卻被蛇尾纏得差點窒息而死,嚇得再也不敢湊過去挑釁,這也是他長大後對烏木避而遠之的原因。

獅子金棕色的眼睛從威山宋許身上掃過,轉向那座被白雪覆蓋的石洞,驟然露出捕獵的兇光。現在是冬季,蛇類獸人要冬眠,現在就是他最脆弱的時期。

獅尤回到同伴們休息的臨時營地,走到那只還活著的原始獸身邊。

它身上斑駁的傷已經不再流血,但翅膀被緊緊捆著,只能在地上被拖著行走,見他靠近,這大家夥還猛然朝他甩頭,兇相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