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上皮毛化作的衣服沒有覆蓋雙腿,宋許能清晰地感覺到雙腿皮膚緊貼的蛇尾在扭動。

蛇遊動時每一寸肌肉都會微微繃起,微涼柔滑的鮮明觸感特殊又令人戰栗。

類似金魚藻的綠藻長滿水岸邊,從水中遊過時,能看見水底大片綠藻的影子,還有其中穿梭的小魚群。

河面淩淩的波光照在烏木時不時浮出水面的身軀上,暗色的蛇鱗也折射出朦朧的光芒。

宋許扶著他的肩,在水中漸漸沒有那麽害怕,原本緊纏著的雙腿放松下來,也開始隨著水流擺動。擺動時偶爾會觸碰到他的蛇尾,一觸即分。

對於遊泳,宋許只是會但不擅長,從前遊泳是在室內遊泳池,清澈透亮。現在是在野河裏,感覺完全不同。

離開水岸邊,看不清黑暗的水底,會讓人懷疑這河水底下有巨大的黑色怪物蟄伏。

河中心有長著一株大樹,淺水時這裏是一處小小的浮島,水深了,浮島被淹,就只剩下這一棵半個身子淹在水裏的樹。

大蛇在樹旁邊停下來,將蛇尾纏上樹的枝杈,他的上半身趴伏在一根樹枝上,長發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水,細碎發絲淩亂絲線一般黏在背上。

月光穿越稀疏的樹枝輕披在他身上,真是靜謐美麗極了。宋許看著,忍不住擡手在他腰上摸了把。

烏木平淡地甩了甩尾巴尖,沒什麽反應,就聽宋許又感嘆地說:“寶,你好漂亮啊。”

美麗的外表和強大的能力都是獸人世界裏追求伴侶的優勢,只不過作為半獸人,烏木從未聽到過別人這麽誇贊他。

不過他的……伴侶,從剛見到他起,幾乎每天都在誇贊他,在這之前,烏木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那麽多可以用來誇人的語句。

有時候他什麽都沒做,會突然被誇獎,做了再尋常不過的事,她也會激動地表達喜愛,就連說話,多說了兩個字,她也會露出欣慰喜悅的神色。

她給了他無數正面的情感反饋。這樣強烈的被愛著,被需要的感覺,是烏木從未體會過的,他毫無疑問地被吸引了。

他無法像宋許那樣說出動聽的語言,就連動作,也時常不知該如何表達才好。他的臉上看不出端倪,但尾巴尖早已悄悄纏上了宋許的腳踝。

宋許發覺自己又被“繩子”系住了,擡起腳樂:“看,防溺水繩!”

河水嘩啦,兩岸夜鶯啼鳴,又有水面清風徐徐,宋許沒一會兒就困了,變成松鼠形態卡在樹枝子裏睡了過去。烏木沒喊她,纏在樹枝上也這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兩人回去,宋許揉著被樹枝子卡疼的腰去收拾昨天挖回來的野薯,突然間大叫一聲:“有賊!”

她的野薯數量對不上,少了幾個小的,大的野薯還有兩個上面被咬缺了一大塊。

從野薯上留下的齒印來看,犯罪嫌疑人應該是老鼠。林間的林鼠不少,都擅長打洞,宋許遇見過不少,平時走在路上聽到窸窸窣窣的爬動聲,大部分都是林鼠的動靜。

這裏唯一棲息的大蛇並不吃林鼠這種小東西,附近的林鼠沒有天敵捕殺,數量多,活動頻繁。宋許當初剛來吃過一次,後來也對林鼠敬而遠之,不再試圖吃它們。

實在是沒有各色調味料,這些沒經過馴化的野生動物的肉,基本上都是腥膻,有些又臊又苦,吃不下去。

之前宋許的存糧少,還是林鼠不愛的食物,倒是相安無事。但是這次林鼠也愛吃的野薯才拿回來一晚上,就被那些林鼠入洞盜竊。

“吾豈容宵小放肆!”宋許手提獸牙刀,出發前去捉拿罪犯歸案。

獸人嗅覺敏銳,宋許能從野薯上留下的氣息追蹤林鼠,最終被她在石洞幾百米外某個大樹樹洞裏翻到個林鼠窩。

這種林鼠也習慣於在洞穴裏儲存食物,宋許將土洞挖開,不僅在裏面找到了失竊的幾塊野薯,還發現了林鼠儲存的糧食,看著像是去年的堅果,存貨不少,可以稱一聲糧滿倉。

“存糧?拿來吧你!”宋許晃晃手上肥碩林鼠的尾巴,“你的家產被我抄沒了。”

她帶著一包戰利品和一只林鼠回到石洞,將那只林鼠用細細的草繩綁在一根大字型樹杈上。

烏木尾巴裏還圈著宋許臨出門前放進來的野薯,說是預防再次被盜,這時見她將一只林鼠綁在樹杈上,還以為她要烤著吃。

誰知她沒生火,反而拿著根樹枝坐在那林鼠面前,一臉正經對它說:“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麽嗎?是入室盜竊,要判刑的!你這只張三鼠!”

被小樹枝戳著肚子的林鼠驚慌地吱吱叫。

宋許挑挑揀揀在林鼠儲存的糧食裏揀出一個堅果,喀嚓咬碎了,面對面吃給它看:“看到沒,你偷別人的食物,就會被偷家!”

烏木確定那只林鼠只是一只普通的林鼠,而不是獸人,為什麽宋許要和它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