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鳳凰傳承(第2/3頁)

接著便是身著黑袍的陰郁男人,他看起來黯淡極了,走路都垂著腦袋。

——不認識。

扶玉秋將視線看向第三個。

如果說第二個男人是灰撲撲的石頭,那第三位就是閃閃發光的夜明珠。

少年一身明黃裹紅的華麗衣袍,長發編成烏黑的發辮垂在肩上,上面還插了幾朵嬌艷欲滴的花簇。

那張臉美艷無比,見到仙尊粲然一笑,更添幾分姝色。

——不認識。

扶玉秋將視線看向最後一人,微微一愣。

穿著黑衣的男人神色漠然,臉色全是病態的蒼白,似乎大病初愈,五官和扶玉秋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是風北河嗎?

扶玉秋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不太敢認。

四人走到大殿下,恭恭敬敬屈膝跪下行禮。

“見過父尊。”

仙尊看著扶玉秋呆呆的神情落在鳳北河身上,微微挑眉,道:“鳳北河,化為原形。”

鳳北河眉頭一皺。

仙尊總是用這種像是逗靈寵的語調同他們說話,好像少尊和九重天唱歌賣乖的黃鸝、白雀沒什麽分別。

即使如此,鳳北河還是不得不化為原型。

一陣幽藍火焰騰起,一只華美的彤鶴出現在原地。

“父尊有何吩咐?”

仙尊沒理會,垂下眸看向扶手上的白雀。

白雀似乎毫無反應,身體卻僵在原地,身上的絨毛悄無聲息炸了起來,近乎迷茫地看著彤鶴。

在仙尊叫出“北河”這個名字時,扶玉秋就已呆住了。

風北河說的那句“一切皆是做戲罷了”,果真沒錯。

人族身份是假的,深受重傷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就連那張臉也是假的。

一切皆是做戲罷了。

做戲……

在見到鳳北河之前,扶玉秋一想到這個名字就能氣焰沖天,罵罵咧咧詛咒連連,恨不得他魂飛魄散;

但當真正找到他時,扶玉秋腦海中竟是一片詭異的平靜。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平靜。

扶玉秋呆怔在原地,茫然看著那只漂亮又華麗的彤鶴。

心口一陣空蕩蕩,像是失去所有情緒一般。

直到……

兩滴淚緩緩從通紅的眼眶滑落下來。

仙尊眉頭一蹙。

扶玉秋……扶玉秋又被氣哭了。

見到鳳北河後的平靜並不是他無欲無求不想報仇,而是怒火太盛。

扶玉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一股烈烈的火焰從心口燒遍四肢百骸,直直鉆到髓海時,扶玉秋已經怒火中燒,眼淚洶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鳳北河,自己現在肯定還在聞幽谷裏好好待著。

他還有自己漂亮的、會發嫩芽的小葉子,被聞幽谷所有花草植株庇護,不必受人桎梏,不必寄人籬下、戰戰兢兢苟活。

那股委屈和憤怒憋了太久,驟然爆發出來。

扶玉秋不知如何發泄,他又太容易被氣哭,沒一會沒出息的眼淚把羽毛都打濕了。

仙尊垂眼看著哭得不能自制的扶玉秋,眸子微暗,不知在想什麽。

扶玉秋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抽噎一聲,猛地天旋地轉,直直從扶手上栽了下去。

只是扶玉秋還沒栽到地上,一只手伸來,輕描淡寫將他接在掌中。

扶玉秋看起來奄奄一息,好像隨時都能暈過去,兩只爪子還在微微發著抖,時不時蹬兩下。

——能把自己氣成這副要升天仙去的架勢,三界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鳳北河擰眉看著仙尊的動作和那莫名其妙哭起來的白雀。

這只白雀身上有水連青,竟然到現在還未被仙尊殺死?

蒼鸞族……又在搞什麽把戲?

仙尊將渾身發軟的白雀放在膝上,淡淡道:“變回去,你嚇到他了。”

鳳北河:“……”

這是仙尊第一次同他這般冷厲地說話。

竟只是為了一只白雀?

最洶湧的怒火燒完後,扶玉秋終於清醒點了,搖搖晃晃站在仙尊膝上,居高臨下看著鳳北河。

“我不離開九重天了,唱歌就唱歌,啾啾就啾啾。”扶玉秋像是終於找到人生目標,冷冷心想,“弄不死他,我就跟他姓。”

鳳北河略一思索,隱約知曉自己哪裏得罪了仙尊。

“父尊,前些日子白蛇進入九重天一事我已有了眉目。當年我已率人將蛇族悉數誅殺,只有幾條逃去了畫屏雪山。”

畫屏雪山,是孔雀少尊的領地。

此言一出,一直低著頭的陰郁男人微微擡頭——孔雀少尊鳳雪生面無表情“哦”了一聲:“你說我護了蛇族?”

鳳北河還未說話,鳳雪生又自顧自地回答:“我這麽廢物,哪來的膽子違逆父尊?”

鳳北河:“……”

扶玉秋也:“……”

第一次見到自己罵自己廢物的。

這孔雀少尊,倒是個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