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螳臂當車 flag

楚長醉自打那天跟風無痕聊了一會後,心情莫名的舒服了一點。

具體表現在他現在甚至開始有閑心思考自己究竟會是個什麽樣的死法。

只能說算命的人腦回路果然不同常人,自打想開了以後,楚長醉每天活的還挺自在的。

當然,外人從他的臉上是看不出來任何異樣的,他除了喝的酒更多,更烈了一點外,好像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這幾日,他把自己的一些行李細軟都收拾好了,寄存在了附近的一個地方,還寫了一張紙條,交代好如果自己有事回不來,就把這個包裹托付給他的師弟。

做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他有條不紊,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為什麽會用如此平靜的心情做這種事。

只是最近楚長醉有意無意的就想要去風無痕那邊逛逛,但是風無痕卻再也沒有像那日一樣邀請他進去坐坐了。

他疑心是風無痕覺得他已經無藥可救,所以不願再跟他過多接觸,很巧的是楚長醉對於一些將死之人也是這麽做的。

這年頭同行最了解同行,掌櫃的這樣做又無可厚非。

只是,楚長醉卻始終有一事有些放心不下。

那天……

風無痕把他叫了過去,那個語氣令楚長醉隱隱有些懷念。

因為那語氣,竟然有點像當年他的師父。

楚長醉小時候是被他的師父撿回去的,他師父是從小到大對他最嚴厲的一個人,楚長醉很少看見他的師父笑過。

他的師父在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有很多東西楚長醉小的時候不懂,他也未必沒有埋怨過為什麽他的師父很少對他笑。

但是長大以後,楚長醉倒是更懷念他師父那不苟言笑的臉,和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勸誡和關心。

風無痕算起來也是他的長輩了,雖然看著他的那張臉,楚長醉總是會忘記這件事。

但是他總有種奇怪的錯覺,似乎那天風無痕像是在勸誡他……

楚長醉想到這,忽然笑著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的。

那可是風無痕啊。

如果現在他的師父還活著,那麽他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了。

師父,如果你還活著,那你希望我能怎麽做呢?

但是盡管確定自己是想多了,但是楚長醉還是莫名的多了種執念。

他真的特別,特別想知道風無痕到底用的是什麽方法的。

一般的方法恐怕風無痕都看不上,觀星這種手段在對方的嘴裏更是小兒科。那麽風無痕擅長的究竟是什麽占蔔方法呢?

況且……風無痕擅自修改了天命,這恐怕也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得到的吧?

楚長醉現在看淡了生死,轉而就開始關心起了一些跟自己的老本行有關的東西。

畢竟楚長醉可是鬼谷門的天才,他在奇門遁甲這方面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可是那種能夠修改天命的方式,他卻從來都沒聽過。

對於擁有某種天賦的人來說,沉浸在那種事情當中就可以讓他獲得無窮的樂趣。

占蔔從來都是走鋼絲的一個事情,人人都說命太好的人不適合算命,在楚長醉看來,所謂的算命只不過是在天道的規則之中窺探天機而已。

就像是從一把布滿了鋼刀的峽谷中度過一樣,每一步都要萬分小心。

算命的人口齒伶俐,心似玲瓏,但那只不過是因為算命人需要多加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就容易踏進深淵。

但是楚長醉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楚長醉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老酒鬼看見了一壇陳年老酒一樣,被死死的吊著,永遠放不下。

總而言之,楚長醉現在臨死之前只有一個願望。

——他想知道,掌櫃的真正水平究竟有多麽厲害?

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用自己最厲害的方法來試探出掌櫃的實力。

……

——轉眼間,楚長醉和華山派長老約定好的日子就到了。

那一日,楚長醉特意換了一身新的衣裳。

就憑他這身打扮,就絕對算得上是風流倜儻,以至於今天出門的時候不少附近的小姑娘都偷偷的回頭朝著他看。

但是楚長醉心裏卻沒什麽感覺。

他心知肚明,自己今天換上這身新衣服究竟是為了什麽。

門口有一個在那裏賣燒餅的小姑娘偷偷的擡頭看了他好幾眼。

平時楚長醉都會盡量避開她,但是今天卻鬼使神差的停了一會。

那個小姑娘總是穿著一身有些破舊的衣服,但是卻洗的很幹凈。纖長的手上有著一層薄薄的繭,但是眼睛卻像是外面攤子上賣的杏核一樣。

楚長醉平日裏出門時幾乎都不怎麽說話的,可是今天他卻看了那個姑娘半天,然後又擡頭看了看她的頭頂。

在門口的屋檐下,有著一窩才剛剛孵化出來的燕子,每一只燕子都張大著嫩黃的嘴,嘰嘰喳喳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