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逃過一劫
“你找的是這個嗎?”
脫離了強光直射, 強烈抗議的眼睛慢慢地回緩,即便如此,視力仍舊處於創傷應激的狀態, 睜眼閉眼一片黑朦。
來自鈍化的觸覺傳來的感受, 被放入手心的鈴鐺還留著半截斷裂的繩子, 上面殘余的刀氣、或者更準確的術語,附在斷面的咒術殘穢,大約能判斷出與擊傷我眼睛的是同一個來源。
——兩面宿儺的領域, 伏魔禦廚子。
我遊刃有余的表情出現裂縫。
請問逞強當場被抓包, 要怎麽辦?
與口頭上的輕描淡寫相反, 直至粉碎才會停歇的斬擊的確對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負傷後造成的抗壓能力驟減, 加上眼睛受損,幻術無法開啟——甚至是偷偷打擦邊球都做不到, 於是現在的我,視力被砍,腦子燒了大半,其余緩慢回歸的感官也全部降至歷史最低谷。
“意料之中, ”為了讓我能夠聽清,這個距離很近的聲音緩慢地重復我之前用來搪塞的用詞:“問題不大, 嗯?”
遲鈍的大腦信號接收器在斷線重接了好幾次後, 終於成功向中樞發出了警報:
——危險。
第六感在瘋狂報警,本應該拔腿就跑的我此刻卻被某個氣場牢牢地壓在原地, 像是一只茫然的小雞仔, 被鋼筋鐵籠牢牢地罩在正中, 炸毛, 卻不知原因。
作為主要危險源的來人向我的方向伸出手——撥開帽檐邊的斷繩, 將扣歪的鬥笠扶正。
我保持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快速攀升的危機感讓我噤若寒蟬。
真奇怪,明明沒有殺氣和敵意,甚至於憤怒一類的負面情緒都沒有,我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極度危險?
引以為傲的感知終於壞掉了?
我嘗試地做了深呼吸加發聲的動作,胸廓擴張,膈肌上擡,肺部久違地產生了撕裂痛,與此同時,同調時被迫關閉的全集中呼吸重新開啟:“Aa……A——”
咽喉部的血腥氣在發聲時更加明顯,籠罩我而下的氣場也愈發恐怖,我理智地閉嘴,隨即做了個吞咽動作。
“咕嚕。”
一秒後,我發現危險源中心的來人還是沒有說話。
於是我悄悄地繼續加大加深呼吸,進行止血修復。
只要人活著就需要氣體交換,就這一點來說,呼吸法止血科學魔法兩開花,簡直就是永遠的神。
修復完畢的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聚集在眼眶的血液混著生理鹽水從潤濕的睫毛滾落:“呼——”
傷損的視力恢復不會這麽快,我努力分辨眼前那一團模糊光亮中的亮色塊,思索來人的身份。
原本會能讓我產生這種感覺的人,基本上不需要靠這麽近我就認出來,既然我的雷達沒有提醒,那就可以排除,這樣一來,只剩下具有威脅力又相對不那麽熟悉:“……五條?”
“哦,瞎成這樣能認出?”
無聲籠罩而下的氣場頓時一散,一只手毫不客氣地蓋上我的臉:“好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能看到一點了,”我莫名地松了口氣,這次大腦正確接收且分析出了來人的聲音:“五條先生?”
五條悟沒有應答,按在我臉上的手逐漸用力,臉頰兩側凝固的血痂被一點一點抹開。
沉默的五條悟顯然比話癆的五條悟更加可怕,至少我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脊背甚至開始冒汗。
我試探地:“五條……?”
難道是我的感知退化嚴重,認錯人了?
“你猜,”他的手愈發用力,抵得我整張臉控制不住地往後仰:“老子給你留下的印記就是被你用來這麽用的?”
這、這個自稱……
的確仗著他留下的咒力激情搞事的我縮了縮,不敢接話了。
雖說我覺得,一個妥善修養就可以痊愈的傷式,能換虎杖悠仁心中一顆發芽的種子,穩賺不賠。
甚至還繞過虎杖的身體結實揍了兩面宿儺一頓,附加分,血賺!
“你還挺得意,”五條悟直接給氣笑了,“當初是誰說要好好休假不摻和的?”
我理虧地眨了眨眼:“誒嘿。”
“千手,”靜靜盯著被那雙渙散的黑眼睛,五條悟沒有什麽表情的夠了勾嘴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他出現時,原先以往萬一,只用作防護而留在這個人身上的咒力印記,已經在方才的短暫交鋒中消耗殆盡,只留下捂著眼睛微微仰頭的挑事者。
什麽防護都不做,仗著一個尚不知道威力的咒力印記,就敢囂張直接開莽。
這姑娘安靜時看不出,動起來簡直是悠仁和惠身上全部問題的結合體。
但她一切的出發點卻無可指責,甚至可以說幫了他大忙。
所以他究竟在憤怒什麽?五條悟收回手,碾了碾手上擦上的血痂,不意外地收到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嘖,”五條的神子顯得異樣煩躁,他舌尖抵了抵上顎,看著明明已經成年,情商卻仿佛全部用來換戰鬥力的肌肉笨蛋,決定把話說得再清楚點:“千手,你做好被咒術界汙染的準備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