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的眼裏只有

有情者成雙對。

而我孤家寡人,摔了個結結實實,七葷八素。

感覺全身上下骨頭都裂了……頭也好暈……

還在無限循環播放那一聲爆炸的轟鳴聲的腦子格外的遲鈍,我呆呆地困惑:這不應該啊。

明明上次對著斑先生用這一招摔得沒這麽慘的。

很快,又或者過了很久?我感覺到被一雙手撈了起來,像孩子一樣地拍了拍後背,摸了摸額頭,好像還有大聲的呼喚聲……

聲音好遠,還隔著厚厚的雜音,聽不見。

全憑著感覺將臉轉向呼喚我的人的方向,可是眼球無論轉到哪裏都是大塊的色斑和亮塊。

我異常困惑地張了張嘴,似乎說話了,又似乎沒有發出聲音。

緊接著,一只帶著厚厚劍繭的手包攏著托住我發沉的後枕,有什麽東西遞到我嘴邊,幹渴到滿是血腥味的嘴唇被一陣清冽的涼意掩蓋,本能促使我大口大口地吞咽下緩緩傾倒進口裏的液體。

涼涼的,澀澀的,像是以前在手術台上喝的生理鹽水的口感。

刺痛的嘴角有水漬順著下巴滴落,喝的太急,我沒忍住嗆了兩口,大口喘息。

於是嘴邊的液體被移開,我有些不滿地皺眉,也顧不得喘氣,氣哼哼著向前湊去。

後背又被那雙手安撫地拍了拍,暖烘烘的手格外的有安全感,於是,放棄思考的我又乖乖地安靜下來。

這一次送過來的是甜甜的,黏黏的液體。

我砸吧砸吧嘴,品出來,嗯,是高濃度葡萄糖的味道。

丟失的水分得到有效補充的我滿足的蹭了蹭頭上的手。

結果頭更暈了。

這一次換成了一雙相對柔和的手,帶著藥香和花香,蓋住了我的眼簾,扶著我向後……還是向前?

定位似乎也出了點問題的腦袋完全無法確定現在是什麽個方向,直到後背隔著衣服觸碰上了焦熱的土壤,我恍然大悟——這應該是把我放平了。

腦袋的脹痛和無處不在的眩暈總算是好點了。

我眨了眨控制不住湧出來的生理淚水,水珠匯聚在外眼角,盈盈顫動,被上睫毛一碰,便不堪重度地落了下來,劃過太陽穴,沒入鬢角的發根。

……稍微有點點癢。

於是在第二滴淚珠脫離眼眶的時候,一只指腹帶著厚繭的手將它擦去了。

這個屬於劍士的手看起來沒做過這個動作,我感覺我的眼尾被擦得火辣辣地疼,絕對是紅了。

所以另一只手歉意地抓了抓我的發絲。

感覺像是在搓狗頭……

可惡,你們到底誰是誰啊!

好像又過去了很久,耳邊隆隆作響的聲音終於放到了盡頭,開始換碟,演變成了嗡嗡作響的耳鳴。

腦子已經開始恢復正常運作的我愁上心頭。

唉,咋整。

此前被我鎖定氣息的,屬於猗窩座的存在並沒有消失。大致就在距離我不遠的坑位,從剛才到現在,一動不動的。

假設我的時間觀念沒出大病的話,就這一段時間,足夠他再生完畢了才對。

這麽一想,我頓時支棱……試圖支棱起來。

撲騰的雙手被牢牢扣住,額頭被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然後我被拎了起來,塞進了誰的懷裏?

嗯?這下手和腳都動不了了。

堪稱完美的行動限制。

我超級不滿的拱了幾下,放開我,我還能再打——讓我打到天亮嘛——

“乖一點哦,花花。”

包含著森森黑氣的警告穿透了層層幹擾,我一個激靈,接收到了。

嘶——蝴蝶小姐好像快要氣炸了。

我偷偷地掀起手邊的羽織,試圖將自己埋進去。

……被克制地壓著肩膀推了出來,原地旋轉,貼……貼上了小小只的,冰涼的臉。

哦……這個我知道,是花子。

遺憾的是,一開始和巖融定下的約定期限,是到日出截止。

大薙刀也在嗡嗡嗡地叫,很快,我又被轉了回來。

這麽說起來……這幾個人果然沒有好好停在原地,一個一個都拖著傷體過來支援了。

漸漸地能思考更多的我板著一張臉,循著感覺握住了最近的那只手,細細把脈,嗯……

很好,竇性心動過速。

我沖著這手哼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都是逞強人士,咱倆半斤八兩!

那只手縮了回去,不見了。

……

感覺過去了一個世紀,我終於擺脫了盲人摸象的世界。

然而,早在我逐步恢復聽覺的時候,三個人竟然陸陸續續地都坐遠了,好似圍著什麽繞了一個圈。

當我總算可以開眼看世界的時候,我——

我依舊不知道此前的誰究竟是誰。

可惡。

無能狂怒的我瞪著他們抱著刀圍起來的那個坑。

……那個坑。

坑裏有鬼。

漠然地後靠在坑壁上,看起來一動不動的,毫發無傷的鬼,不正是我打到一半掉線了的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