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折枝這才放下心來,讓兩人搬了繡墩過來坐了,又將這些時日裏發生的事大致復述了一次。

——只是單單略過了她與謝鈺的情/事。

可紫珠素來心細,大抵也能猜到一二,仍舊是擔憂道:“姑娘,奴婢聽聞您今日是與謝大人一同回來的——”她遲疑一下,還是放輕了嗓音道:“那,可要奴婢現在過去熬一碗避子湯來?”

折枝雪腮一燙,忙輕輕搖頭道:“不必了。”

她略想一想,覺得還是將事情說開的好,便又輕聲道:“往後都不必了。哥哥說了,既然我不願喝苦藥,那便請崔院正又開了一副男子用的避子湯由他來喝。反正效力皆是一樣的。”

半夏訝然脫口道:“男子喝的避子湯?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

“我也未曾聽過。不過應當是有的,只是方子冷僻些罷了。畢竟這世上男子多是讓妻妾喝藥,哪有苦了自己的。”

折枝說至此輕頓了一頓,仍舊是猶疑為何以謝鈺的性子,會有這般好心的時候。

可待轉念想起避子湯苦澀的味道,又想到以她與謝鈺如今的交集,怕是隔日便要喝上一碗,甚至一日裏要喝上幾碗的艱難處境,那絲疑慮也被生生壓了下去。

“畢竟哥哥往後是要娶妻的。”她笑了笑,輕聲安慰兩人:“又怎會在正妻過門前,真弄個不清不白的孩子出來?”

這放在任何一位朝臣身上,都是見不得人的醜事。即便當面不說,背地裏怕是也要嚼爛了舌根。

可語聲一落,房中卻驟然寂靜。

半夏與紫珠面上的神情皆凝滯了下來,即便強忍著收斂,可還是隱約透出一縷悲哀來。

——謝大人自然可以娶妻。可她們家姑娘,還能風風光光地嫁人嗎?

折枝見上房內的氣氛沉滯,略微沉默一下,便也輕輕轉過了話茬:“紫珠,當初我離府前交與你的差事如何了?先生那可有答復了?”

紫珠斂起心緒,點頭輕聲道:“奴婢依著您的吩咐,往北巷裏去尋蕭先生。可是一連去了幾日,先生都不在宅院中。奴婢唯恐走得太勤,被府中之人察覺,便只好轉托驛使將東西送到。”

她說著便自繡墩上起身,往箱籠裏尋了一只兩個手掌大小的木匣子過來,雙手遞於折枝:“這是昨日裏蕭先生托驛使送來的東西,您瞧瞧。”

折枝遂將東西接過,放在跟前的小幾上,擡手打開。

先入眼的,是一只陶瓷做的小貓,底色潔白,染著梅花似的淺黃色斑紋,做成一個慵然伸懶腰的模樣,姿態頑皮可愛,卻是一只小小的鎮紙。

折枝將這小貓拿出來,放在掌心裏端詳著,漸漸也彎起杏花眸笑起來:“上回去尋先生的時候,先生才問過我,是不是請了新的西席教我習字。那時候我沒放在心上,卻不曾想,先生倒是記下了,還特地送了鎮紙來。”

半夏圍了過來,看著鎮紙也笑道:“這鎮紙真是可愛,便像是孩子家的玩意兒似的。”

紫珠也笑著道:“我聽說有些孩子啟蒙的時候怕苦不願習字,家中長輩便會買這些長相可愛的小物件過來哄他們。先生這是還將您當孩子看呢。”

“是麽?”折枝似想到了什麽,輕輕笑出聲來:“當初我在哥哥那,也見著他書案上有一只類似的貓兒鎮紙。不曾想哥哥小的時候,居然是個不願意習字的,還要人買玩意兒哄著。”

她笑了一陣,將貓兒鎮紙也一並藏進了妝奩裏,這才重新擡眼,又往匣子裏看去。

卻見這回匣子裏鋪的卻不是軟布了,而是一張張的銀票。

折枝一愣,回過神來後,遂伸手將銀票一一拿了出來,細細數了兩遍,一雙杏花眸裏漸漸生起幾點星子似的亮色:“比我想得要多些。再添上當首飾得來的銀子,付完鋪子的租金後,應當還剩下不少采買的本錢。”

“姑娘這是真打算自己做些買賣嗎?”半夏眸光也隨之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麽來:“奴婢記得,當初戚夫人的祖家便是行商的,聽聞是做得綢緞生意起家。您要不也試試?”

紫珠也隨之點頭,卻又惋惜道:“奴婢也依稀記得。只可惜戚家丈人早已離世,當時的戚家舊奴也早已經離散各處。即便是想尋人問問當初戚家是如何起家的,怕是也問不著了。”

折枝見兩人皆有些惆悵,遂將銀票擱下,輕輕搖頭道:“即便是尋著了,在京城裏做綢緞生意,怕也是不成的。”

“京城裏不比清台縣。達官貴人們都有各自慣用的綢緞莊子,便如桑府,用的素來是王氏綢緞莊裏的緞子,即便是更換,也都是換一些老字號的緞莊。而不挑名號,只挑價位的尋常百姓一年到頭,也就扯個幾尺縫點小物件。又實在是太少了些。”

“在京城裏做綢緞生意,怕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