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是證人

從客房中出來,走廊上空無一人。

靳舟憑著直覺朝vip客房區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上樓的入口,卻被守在兩旁的保安攔下:“先生,請出示你的邀請卡。”

靳舟從衣兜中邀請卡,佯裝不知地問:“這上面的觀景台不能去嗎?”

“不好意思,先生。”保安看了一眼,把邀請卡還給靳舟,“這上面是vip客戶區。”

靳舟可以肯定,汪和泰把楊時嶼帶去了樓上。看著這兩個保安嚴防死守的模樣,他心中的不安陡然增強。

他又繞到另外一個電梯入口,結果兩旁仍然有保安把守。

想要通過正常途徑上樓幾乎不可能,靳舟來到靠著劇院的走廊邊觀察,發現劇院的vip包廂距離樓下不遠,於是他趁著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找來兩張椅子疊到一起,踩著椅子爬到了vip包廂的樓層。

一進入vip區域,空氣仿佛都安靜了不少,過道上沒有服務員來往,透明的包廂裏只坐著少數幾個客人,應是不方便去樓下露面。

由於靳舟也不清楚汪和泰和楊時嶼會在哪裏,於是只能通過空無一人的樓梯悶頭往上走,結果徑直來到了遊輪最頂層的觀景花園。

在這寒冷的冬夜,露天花園顯然沒有對外開放,燈光沒有開啟,水吧裏也沒有服務員。

和下方熱鬧的劇院相比,這裏仿佛是被遺棄的世界,靳舟正打算離開,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隱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趙凊有可能會被判死刑。”

——是楊時嶼。

靳舟連忙循著聲音,頂著刺骨的海風來到花園的圍欄邊上,只見欄杆下方有一個小型平台,應是從某個豪華套房裏延伸出來的觀景陽台。

“現在檢方手裏都有些什麽證據?”汪和泰面朝著大海,手中的雪茄被海風吹得像是信號塔一般,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紅光。

“順著洗錢這條線往下查,檢方發現趙凊和幾個命案的被害人都有過接觸。”

汪和泰抽雪茄的動作一頓,轉頭看著身旁的楊時嶼問:“這不能算證據吧?”

“間接證據。”楊時嶼說道,“現在趙凊的態度有所動搖。”

“怎麽個動搖法?”汪和泰問道。

“在一次審訊當中,他問主動檢舉能少判多久。”楊時嶼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沒有把話說透,不過躲在上方偷聽的靳舟也聽懂了他的暗示——趙凊在猶豫要不要背叛汪和泰。

汪和泰聞言沉默了下來,拿起手中的雪茄抽了一口,好半晌後才目光幽遠地開口道:“楊法官,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趙凊開口的話,”楊時嶼頓了頓,問道,“對你的影響會很大嗎?”

聽到這個問題,靳舟的神經倏地繃緊。

汪和泰不可能把自己犯下的罪行都告訴楊時嶼,而楊時嶼現在這麽詢問,盡管他問得極其委婉,但也和直白地打聽無異。

像汪和泰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有人去打聽他的秘密,不可能不引起他的警覺。楊時嶼如此僭越地問出這種問題,實在是有些冒險。

“當然會很大。”汪和泰表情淡淡地抽了口雪茄,看著漆黑的海平面說道,“要是他誣陷我,那我可能有口都說不清。”

見汪和泰是這種平平無奇的反應,靳舟暫且松了口氣,但又立馬皺起眉頭——這汪和泰還真是把自己撇得一幹二凈。

聽到楊時嶼說趙凊有開口的可能,他立馬想到反咬一口趙凊是誣陷。到時候就算趙凊真的開口指證他,說不定他早就偽造好了被誣陷的證據。

計劃明顯出現偏差,楊時嶼應該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又說道:“還有那個電視台台長,他也有可能會向檢方透露一些事情。”

“他嗎?”汪和泰舉著雪茄的手停在半空沒有動,片刻後,他看向楊時嶼問,“楊法官,你說,會不會有人在專門整我?”

靳舟的神經再次高度緊繃,因為汪和泰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問出這個問題。

“整你?”楊時嶼面不改色地反問,或許外人看不出來,但靳舟和楊時嶼太過熟悉,他能夠聽出楊時嶼的聲音略微繃了起來。

“我手下的人接連出事,就連我舉辦的酒會也能泄露出去。”汪和泰慢悠悠地轉身,走到休閑桌椅旁,把手中的雪茄放到煙灰缸裏,“而這些事都是在我認識你之後,楊法官,你說巧不巧?”

糟糕,靳舟的呼吸霎時變得紊亂,一時間完全摸不透事情會如何發展。

然而楊時嶼卻比他鎮定許多,轉身看向汪和泰,挑眉問道:“你懷疑是我?”

“不是懷疑。”汪和泰從西裝內兜中掏出一個黑色的東西指著楊時嶼,“是確定。”

積攢至今的不祥預感猛然爆發,靳舟看清了汪和泰手中的東西,是一把槍。

呼吸和心跳驟然停滯,只聽汪和泰又說道:“楊法官,你的計劃很好,想讓我去滅趙凊的口,但你忽略了一點,趙凊跟我在身邊那麽多年,我非常了解他,他也非常了解我,他不可能背叛我,因為背叛我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