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查查這人

修車店的卷簾門半開著,有人彎下腰來朝店裏張望:“老板,今天做生意嗎?”

辦公桌後的靳舟聞言擡起視線,見來者不是他等候的人,便擺了擺手:“不做。”

靳舟給小武提前放了假,現在店上就只有他一人。

又等了沒一陣,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卷簾門下潛了進來,打量著四周道:“這是什麽破地方?”

修車店自然不是什麽高大上的見面地點,但事發突然,時間緊急,靳舟也沒工夫找其他地方。

他揚了揚下巴,說道:“把門拉上。”

張瑞明顯不想碰那算不上幹凈的卷簾門,猶豫地看了看靳舟,最後應是見靳舟沒有關門的意思,這才用指尖把卷簾門給按了下去。

“你朋友呢?”張瑞撚著指尖上的灰塵,來到辦公區的沙發上坐下。

他口中的“朋友”自然是指那位旗袍美人,靳舟不答反問:“邀請卡呢?”

“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你就別想拿到邀請卡。”張瑞後背靠到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你跟那個羅記者是什麽關系?”

假面酒會的事情被羅雪晴報道出來,現在是人盡皆知,張瑞不可能沒有聽說。

當初他沒有多問靳舟把旗袍美人安排進酒會的目的,但只要他稍微有點腦子,就能想到酒會的事遭到曝光,肯定跟那旗袍美人有關。

“還能什麽關系?”靳舟也翹起二郎腿,雙手環抱在胸前,坦然自若地說道,“她是我朋友。”

之所以會坦坦蕩蕩地承認,是因為靳舟篤定張瑞不能拿他怎樣。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無理的霸道,是擺明了要把張瑞拉進麻煩之中。

“我他媽就知道是你!”張瑞收起二郎腿,上半身前傾,一副想發火又不太敢的模樣,“大哥,你搞得我差點小命不保,你知不知道啊?”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靳舟不甚在意地問。

以汪和泰小心謹慎的性子,假面酒會出事,他一定會懷疑出現在酒會上的每一個人。而這些人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團體——客人和模特。

客人是汪和泰自己邀請,若是客人當中有鬼,那肯定是汪和泰自己負責。

但模特的情況不一樣。

模特和汪和泰中間還隔了個張瑞,若是模特當中出了問題,那必定是張瑞負責。

以靳舟對張瑞的了解,即便他知道問題出在他這裏,他也一定會打死不承認。就像當初那塊百達翡麗手表一樣,不到最後那一刻,他能把戲演得跟真的似的。

在出事之後,汪和泰肯定找過張瑞。如果靳舟沒有猜錯,張瑞應是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事粉飾了過去。

當初汪和泰要找旗袍美人,靳舟隨便編了個借口,說“她最近沒空”,而自那之後張瑞就沒有再找過靳舟,應該也是他想辦法搪塞了過去。

原本羅雪晴意外出事,導致視頻提前曝光,靳舟還以為自己會遇上麻煩。然而這麽久過去,汪和泰都沒有盯上他,只能是因為張瑞在中間豎起了一道擋箭牌。

“我能好好的,全是因為我厲害。”張瑞拍了拍自己胸口,臉色看上去還心有余悸,語氣卻忍不住吹起牛逼,“我拿性命擔保我手下的模特絕對沒問題,你不知道我當時的演技,《無間道》要是換我來演,那可是要得奧斯卡的,我給你說。”

靳舟沒忍住笑出聲:“你不就是該拿性命來擔保?”

“你還真是好意思。”張瑞撇了撇嘴角,顯然是想罵靳舟又不敢罵,他倒回沙發椅背上,看著靳舟問,“所以呢?你這次又想幹什麽?”

“去遊輪跨年啊。”靳舟語氣輕快地說道,“多熱鬧。”

“大哥,你能不能放過我?”張瑞一副頭疼的表情,“要是這次遊輪再出事,汪老板肯定會懷疑到我頭上。”

“不會。”靳舟臉色微沉地吐出這兩個字。

說到底,張瑞之所以能夠把汪和泰糊弄過去,是因為在他和汪和泰之間,還有另一道擋箭牌——楊時嶼。

一個是多次承辦酒會的經理,一個是初次前往酒會的法官,換作靳舟,他也會認為楊時嶼的嫌疑更大。

“你說不會就不會?”張瑞火大地反問,“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汪老板,你要搞他?”

“去啊。”靳舟揚了揚下巴,“你順便跟他解釋解釋你的奧斯卡演技。”

張瑞已經在汪和泰面前撒過謊,這注定他跟靳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哪怕他現在誠心悔過,去找汪和泰認錯,也指不定汪和泰會不會把他灌水泥沉海底。

張瑞重重地嘆了口氣,放棄抵抗地問靳舟道:“你那朋友靠得住嗎?”

“你是說那旗袍美人嗎?”靳舟悠悠問道,“那不是我朋友,就是我。”

“什麽?”張瑞聞言猛地往側方後仰,難以置信地瞪著靳舟,“不是,你……你一男的,你怎麽?你丫膽子怎麽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