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再說

傳單發出去兩天,張瑞那邊毫無動靜。

靳舟倒是一點也不著急,準備好所有訴訟材料後,來到區人民法院的立案庭立案。

今天坐在窗口後的是張陌生的面孔,工作服穿得一絲不苟的一個小年輕,應是新來的工作人員。

靳舟把材料遞過去,那人迅速翻了翻,問道:“侵占罪?”

“對。”靳舟老神在在地站在窗口櫃台外邊兒,早已做了被問詢一番的準備。

“原告自己把表交給別人保管的嗎?”那人繼續問,“有沒有說好什麽時候還回來?”

“沒說好。”靳舟道,“被告趁我當事人不注意,把表戴走了。”

那人又翻了翻材料,問道:“證據呢?”

“有監控錄像。”靳舟道,“立案之後會去調取。”

上次警察去巴黎聖殿查看監控時,劉茜沒有把監控畫面給拍下來,按理來說她也沒有權利拍下來。

而現在還想重新查看監控的話,就只能等立案之後,靳舟以律師身份,帶著立案材料,再去調取監控。

“既然有監控錄像,”那人合上所有材料,看著靳舟道,“你可以去找警察調解,沒必要來法院立案。”

果然又是這樣。

就沒有哪一次立案能暢通無阻。

“我們已經找過警察,但監控裏有疑點。”靳舟耐著性子道,“接下來還要繼續查,必須得先立案。”

“那說明你根本就不能證明被告拿走了表啊?”那人又打開材料,漫不經心地翻了翻,“你這上面寫的去酒吧喝酒,你確定不是自己搞丟了嗎?”

靳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微笑說:“無論是不是自己搞丟,我得去查不是?你不給我立案,我怎麽去查?”

別看電視劇裏的私家偵探又是調查又是取證,實際上除了公檢法之外,只有律師擁有正當的調查權。

然而律師想要行使調查權,手中必須得有一張立案證明。

“你也不能亂調查吧?”那人把材料給推了回來,“事實和理由不清,你先去補充了材料再來。”

靳舟簡直火大,很顯然這人是想把這事推給警察,讓靳舟去找警察想辦法。

如果警察能認定張瑞拿走了表,那肯定會從中調解,不至於鬧到法院來;

反之,如果連警察都不能認定表在哪裏,那告到法院也是穩輸的案子,純粹是給法官增加工作。

——當然,在這人眼裏看來或許穩輸,但在靳舟眼裏看來可不一定。

“侵占罪警察又不予立案,你讓我怎麽補充?”靳舟盡量壓抑著脾氣,但口氣多少開始有點沖。

“那你總得有理由吧?你的理由呢?”那人明顯聽出了靳舟的不爽,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一個證據都沒有,你就來法院告,你好意思收你當事人的律師費嗎?”

“你不給我立案,我怎麽去找證據?”靳舟差點沒罵臟話,他很想說,這是年底了不想工作了是嗎?

但轉念一想,在這沖撞法院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意義,於是他懶得再浪費時間,轉頭去了樓上找楊時嶼。

誰還沒個靠山啊?

今天楊時嶼在審理一起妨礙公務的案子。

便衣警察在小巷裏蹲守犯罪嫌疑人,被路邊的小店老板誤以為是不法分子。小店老板用拖把等工具跟便衣警察產生了沖突,結果導致犯罪嫌疑人逃脫。

“下面進入法庭辯論階段。”楊時嶼微微擡起下巴,朝著控辯雙方宣布法庭流程。

而他的視線不可避免地掃到了坐在旁聽席角落裏的靳舟。

停頓了一秒有余,視線又被收了回去。

幹凈白皙的手指翻閱著厚厚的卷宗,防滑鏈在法庭的燈光下反射著靜謐的光芒。

看著審判席上正襟危坐的身影,靳舟突然有些口幹舌燥。

要知道,那幾根漂亮的手指,曾在他身上做著極其汙穢的事情。

如果那天晚上楊時嶼戴著金框眼鏡,冰冷的鏈條在火熱的肌膚上肆意滑走,恐怕他連三分鐘都堅持不到吧?

思緒越飄越遠,靳舟趕緊咬了咬舌尖,不讓黃色廢料充斥自己的大腦。

這裏是神聖的法庭,代表正義的法官正在判案,他怎麽能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便衣警察暗中蹲守犯罪嫌疑人,還需要在臉上寫著‘我在行動’幾個大字嗎?”

檢察官鏗鏘有力的聲音打斷了靳舟的思緒。

“隱藏在人群當中,是警方行動的策略,你說警方應該提前布控,通知周圍的普通群眾,難道是想提前走漏風聲嗎?”

坐在公訴人席位上的檢察官是一名年輕男性,五官端正,劍眉星目,說話時的氣勢咄咄逼人,讓坐在對面的辯護律師毫無招架之力。

靳舟開始習慣性地想象,如果他是辯護律師,他會如何應對如此強勢的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