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準違章

楊時嶼又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絲毫不見法官身上的書生氣息。

兩者相比起來,靳舟還是更喜歡看楊時嶼穿法袍的樣子,神聖不可侵犯,他碰不著,別人也碰不著。

但轉念一想,這身黑衣服估計就他見過,便又覺得這身也還不錯。

“你怎麽還有一頂棒球帽?”靳舟雙手插在褲兜,站在門口等楊時嶼,“我家那頂不還你了啊。”

楊時嶼沒有接話,算是默許。

兩人從樓上下來,太陽已經落山,小區裏彌漫著普通人家的煙火氣息。

來到楊時嶼那輛低調的車旁,靳舟主動走到駕駛座的窗邊,向楊時嶼攤開了右手:“鑰匙給我。”

目的地只有靳舟知道,他並不打算提前告訴楊時嶼。

楊時嶼拿著車鑰匙沒有動:“不準違章。”

繼不準抽煙,不準結交狐朋狗友之後,靳舟又解鎖了一項新命令。他也是無奈:“遵命,法官大人。”

孫義發來的地址位於另一個片區,離靳舟常混的這一帶有點距離,開車至少要花上半個小時。

傍晚時分正好是晚高峰時期,老街區的道路本就狹窄,更是擁堵不堪,不過靳舟“另辟蹊徑”,把車開上大馬路才沒多久,就跟在公交車後駛入了劃黃線的車道。

“現在還沒有到九點。”楊時嶼皺眉提醒道。

市裏的公交車道在早七點到晚九點不允許其他車輛通行,隔壁的普通車道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也就只有靳舟和個別出租車敢走到這條道上來。

“楊大法官,你還是不夠接地氣。”靳舟直視著道路前方,嫻熟地打著方向盤,“有些地方的公交車道反而造成擁堵,早就取消了,只是地上的漆還沒有去掉而已。”

楊時嶼看了看地上的標識,顯然是半信半疑。

“很多人不知道,所以不敢走過來。”靳舟揚了揚下巴,指著走在前頭的一輛出租車,“你以為這些出租車司機膽子這麽大嗎?”

對市裏路況最了解的莫過於出租車司機,每天掙那麽點辛苦錢,誰也不想吃違章罰款。

楊時嶼側過臉看向窗外,不再管靳舟走哪條車道。

“你不要老覺得我還是當年那小孩兒,”靳舟在紅燈前停下,手癢想抽根煙,但還是忍了下來,“你也就大我三歲,我經歷的事情不見得比你少。”

“我一個二十七的男人,”見楊時嶼不搭話,靳舟又自顧自地說道,“抽煙喝酒多正常?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你的生活肯定很無趣。”

楊時嶼幽幽看了過來:“你倒是了解我。”

“那是。”畢竟關注了那麽久,“你的老婆本兒攢夠了嗎?”

知道楊時嶼不會接話,靳舟又道:“你為什麽不當律師?當法官事多錢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法官的月薪也就幾千塊錢,抵不過律師接一個案子的代理費。以楊時嶼的能力,要是去了律所工作,肯定早就是合夥人級別。

靳舟見過不少體制內的人跳槽出來當律師,說白了都是為了一個錢字。

“你當律師很掙錢嗎?”楊時嶼問。

“我不一樣。”紅燈變成了綠燈,靳舟掛擋起步上路,“我又不缺錢。”

別人說起自己有錢,多少都會帶點炫耀的意味,但靳舟不一樣。

父母死亡的賠償金,這麽多年利滾利,他早就邁入了有錢人的行列,但這從來都不是他炫耀的資本。

當初他選擇不上大學,除了跟楊時嶼賭氣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因為他手裏有錢,不需要為生計發愁。選擇去修車店找事做,也是因為喜歡汽車,以及為了打發時間。

一句不缺錢的背後,隱藏著靳舟這些年的人生。

盡管是被動當上有錢人,但他也慶幸他的生活足夠滋潤,否則他可能真的會怨恨楊時嶼。

“怎麽每次提到我爸媽的事你就不吭聲?”靳舟只不過說了句自己不缺錢,由此可以聯想到賠償金,再聯想到他爸媽的車禍,結果楊時嶼又變成了悶嘴葫蘆,車裏的氛圍驟然變得僵凝起來。

“別那麽嚴肅,”靳舟道,“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麽當法官?”

離開老街區後,靳舟也融入了堵車的大流之中。反正車程較遠,他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楊時嶼仍舊沒有接話,靳舟活動了下脖子,開始調動起了他的腦細胞。

“你知道我爸媽的車禍跟誰有關,但對方非常小心,知道把故意殺人偽裝成車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王大榮的賬上也沒有跟對方的金錢往來——應該是用現金買兇殺人吧?

“那麽負責跟王大榮接頭的人很可能就是歪哥,你需要掌握歪哥跟王大榮接頭的證據,然後再掌握歪哥跟幕後黑手之間的聯系,這樣證據鏈才算完整。

“你現在才查王大榮,說明起初你沒有想著從王大榮入手,畢竟你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而那個人既然跟我爸有牽扯,身上肯定還背有其他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