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齊卸甲(第3/3頁)

說著,公孫述將腰間的傳國玉璽取下,不舍地看了又看,最終塞到了李熊手中!

“將玉璽,交給太子,令他在軍中繼位,再用丞相之策,設法帶著資中、廣漢兩軍三萬之眾,前往朱提,力保南中!”

“太子孱弱,休說與第五倫鬥,恐怕連滇地、句町都應付不來。”

白帝含淚,對李丞相托孤道:“而君才不亞於蕭、曹,必能安定南中,延我公孫氏社稷,朕泉下能享多久皇帝九鼎八簋血食,就全憑丞相了!”

……

公孫述遣李熊帶著傳國玉璽南奔之際,馬援也已攻克綿竹,平推雒城,距離成都越來越近……

而在劍門投降的成家大司馬延岑,在反正後被馬援奉為上賓,其實是在身邊就近控制起來,不讓這反復橫跳的家夥再有機會背主。

延岑心態倒是很好,他在魏軍中安然吃喝,面對馬援麾下的譏諷也不尷尬,反而對魏軍利器頗為好奇:

“久聞魏師火器之利,不知能否一見威風?”

說起來,延岑早在鎮守漢中時,就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他雖然和魏國大行令馮衍勾連已久,但當時馬援捷報頻頻,延岑就算帶兵投降,也只算錦上添花,得不到太好待遇。

所以他逃到成都,繼續騙取公孫述信任,將兵權攢在手裏,那份量就不一樣了。若魏國一時難以滅亡吳蜀,延岑甚至能設法架空身體病弱的公孫述,自己來當巴蜀土皇帝……

但這份野心,很快就隨著漢軍當陽大敗而打消了,漢軍崩潰後,有幾個南陽老鄉西遁入蜀,將當日經過一一告知延岑,讓他大為驚愕。魏國先有石砲、又制火炮,武器日新月異,巴蜀的險關面對這些奇技,將大打折扣。

果然,當馬援的西軍也裝備火炮後,一度無法攻克的白水關、葭萌關就跟紙糊一般,劍門靠著三十裏險道或能撐一時,但岑彭已入江州,延岑隨時可能腹背受敵……

守塞尚且不敵,野戰就更不必說了。

於是延岑迅速拋棄單幹和為公孫述殉葬的想法,騙到兵權後,立刻卸甲投降。

不過自出劍門後,梓潼、綿諸、雒城,魏軍幾乎都傳檄而定,不等火炮運到,城門就開了,郡縣官員及父老爭先恐後地投降,所以延岑一直未能親眼目睹其威力,有些不甘心……

但馬援卻也不肯專門為他演示,只淡淡地說道:“等到了成都,自能見到。”

作為公孫述的發小,馬援對其脾性再清楚不過,公孫從年少時就多才、自傲、自負,不肯聽人教誨。公孫稱帝後,為井底之蛙,妄自尊大,很難相信他會屈降低頭,成都之戰,肯定不會像之前那般輕松。

盡管如此,本著老朋友一場,馬援還是寫了封信,派人送去成都。

“子陽無恙?前別茂陵,至今二十載矣,援奉魏主,而子陽自尊成帝,相視敵虜,故寂無音驛。”

“先時,劉文叔敗績當陽,鼠竄江東,命不久矣。今四海將定,兆民同情,唯子陽閉拒於蜀,為天下表的。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區區巴蜀,以當諸夏乎?援常懼海內切齒,思相屠裂,故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

“劍閣已下,蜀兵卸甲,梓潼、綿竹望風而降,成都之邑,亦舉足可破。火炮已設,必無虛發,屆時滿城碾為齏粉!”

“吾與子陽,雖外為敵人,內仍有朋友之道,語朋友邪,應有切磋。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腇咋舌,叉手坐視乎?”

“往年魏皇詔書比下,開示恩信,望子陽勿以久為敵國而自疑。今若以時自詣,則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痛哉奈何!書信手記,不可數得,援商朝廷,尤欲立信於此,必不負約。”

末尾又再度催促:“三軍躁動,援不得久待,願急賜報!”

信裏雖然也有威脅,但更多是朋友的一片真心,然而很快,公孫述就派人送來了他的回復。

“文淵吾友,見識多聞。”

“敢問世上。”

“豈有降天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