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燕歌行(第2/3頁)

眼下吳漢縱馬出陣,與張魚見了面,漁陽突騎昨夜殺了張魚幾十個手下,吳漢卻跟沒事人似地,笑道:“難怪,我還在想,與匈奴作戰,同烏桓血拼,也沒這麽難打,原來是大魏王師,是自家人啊!”

誰跟你是自家人!

張魚方才已經驚得做好自刎殉國打算了,眼下一看似友非敵,頓時又氣又喜。

氣的是漁陽突騎下手極狠,張魚損失不小,上一次遭友軍進攻差點全軍覆沒的,還是竇周公。不過對面甲騎精銳,不是越騎營那些廢物能比的,或許能派上大用場。張魚也不好痛斥這個叫“吳漢”的漁陽太守,將他又逼到劉子輿那邊去,只在問清楚緣由後,以魏王親信的口吻道:

“我奉國尉馬將軍之令來河間征糧,如今糧食為貴軍所食,這也就罷了,還殺傷我上百麾下,雖是誤擊友軍,但吳太守也實在是太過莽撞了。”

痛擊友軍是自第五倫在新秦中時就有的優良傳統,但經過越騎營與竇融的事後,魏王親自定了一條軍規:不提前通報進入戰場被友軍誤打,活該,但若是確認身份後還“誤傷”友軍的,也要被懲處。

“如今倒是有個將功贖過的機會。”

張魚指著南方道:“馬國尉正駐兵信都城,吳太守不妨隨我去拜見。”

吳漢一一詢問張魚東線戰事及魏王對戰役的具體的安排,然張魚為人謹慎,吳漢說什麽“心慕魏王,殺漢守,自表為太守”,實在是可疑,甚至不能確認漁陽突騎降魏真偽,這些軍事機密豈能細說?

張魚只想將吳漢騙到信都郡馬援軍中,扣住此人,讓馬援直接接管突騎!

然而吳漢亦不輕許張魚,只道:“既然馬國尉與銅馬對峙於漳水之畔,那我親將騎從走側翼襲其後,而馬國尉以正合之,必能完勝!只要打穿東路,魏王的河北之役,離全勝也不遠了!”

不行!萬一抵達戰場後,吳漢忽然反水,助銅馬襲魏軍該如何是好?張魚堅持己見,非要吳漢先入魏營,吳漢也留著心眼,表示戰機一瞬即失,不容耽誤。

完全陌生的兩支軍隊,想建立信任何其難也,更何況是開釁有了死傷後,將領還能假模假樣交談說話,他們屬下看對方的眼神,就只有濃濃的恨意了!

雙方就這樣扯皮半晌,最後不歡而散,決定各打各的,省得今天這樣的“誤會”再度發生。

張魚多疑,還是得將這漁陽突騎視為潛在的敵人,向馬援示警。

而吳漢也有自己的想法,暗道:“我若隨汝入馬援大營,就算不被扣下,功勛多寡有無,就得馬援說了算。大丈夫寧為雞口,毋為牛後!”

他吳漢既然要投靠魏王,就不打算給人打下手,要做,就做與馬、耿、景等大將平起平坐的方面之帥!

但吳漢對軍爭亦頗為敏銳,粗中有細,知道何為大局。

漁陽突騎加入東線戰場,確實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吳漢遂下令道:“讓掉隊後至的一千騎留在漳水一線,保持與張魚聯絡,適當之時,給那馬援助助陣,省得事後彼輩向魏王告狀。”

“其余三千,在河間多掠糧食,吃飽喝足,繼續隨我向西!”

從張魚口中知曉銅馬東路軍所在後,吳漢決定稍稍更改一下計劃。

“既然銅馬軍在漳水以東,那其糧道救援,必在漳西!”

光去下曲陽城堅城外嚇嚇劉子輿可不夠,吳漢打算,順手將銅馬的大動脈也給切了!

吳漢回過頭,看著趕了幾百裏路依然士氣未衰的漁陽突騎,他們皆燕地男兒,一開口就是慷慨之歌,頓時雄心更壯。

“有此三千騎,幽冀可橫行!”

……

吳漢是一往無前的橫行猛沖,來自幽州燕地的另一位將軍,麾下也是三千人,卻是暮氣沉沉,滿腹躊躇。

臘月中旬,常山郡北部,耿況回首望去,綿延橫向的山脈峰巒如聚,上頭覆蓋著冰雪,像守衛平原的巨人。

而他們拼死拼活也無法攻克的常山關(今拒馬關),依然穩固。

常山關是蒲陰陘最大的隘口,若能破開南下,從山區到平原,順著河流,區區二十裏下坡路可至。

然而天下險塞畢竟需要尊重一下,耿況終究未能破關而入,就只能走號稱“十八盤”的山路繞道。上谷兵為此要多走兩百裏山路,沿途蜿蜒曲折,坡度大,轉彎急,一面是高山,一面是懸崖,且有些路段山勢陡峭,無道可行,得臨時架橋才能通過。

費了數日時間,他們才鉆出太行山區,兵卒減員不少,戰馬也損失嚴重,但好歹是翻過了天險。

進入平原後,耿況立刻帶兵進攻了上曲陽(今曲陽縣)。

上曲陽和北漢都城下曲陽名字雖像,卻不是一座城,甚至不相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