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只有新軍在挨揍(第2/3頁)

“往後確實可以在此修一座關隘,以代替已失效的舊函谷啊。”

景丹眼光不錯,選此地作為戰場,數日之內,他就通過行軍、紮營、選退校尉、與兵卒同衣食等一系列“小事”,現在已經成了這五千軍隊的實際控制者。

“敵軍來犯,除非直接攀爬數十丈之土塬,否則只能走黃坂巷,這便是我請將軍守好河邊窄道的原因。”

景丹與第七彪說了不能主動出擊的理由:“邃岸天高,澗道之峽,車不方軌,再加上河東軍駐紮在風陵渡對岸,王常敢冒險來擊,前阻於將軍,南遭我塬上弓弩齊射,北有河東軍舟楫死士登岸之迫,進無可進,就算綠林欲‘狹路相逢勇者勝’亦不容易。”

“而若是久拖不決,王常軍多達萬余,從弘農城運糧過來頗為不易,還可能為河東軍所襲,我料他撐不過十天!就得下決心來做出進退取舍了。”

而第五倫在送景丹來時也講明了,他們的任務不在於殲敵幾何,只要擋住王常十天半月,讓他這支偏師沒了用處,就完成了戰略目標。

景丹侃侃而談:“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

“地形有通者,有掛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險者,有遠者……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陽以待敵。”

“這潼塬,就是險隘之形也!”

若是第五倫在此,就會說這才不是什麽險隘,而是“掛”!

二話不說,將後世潼關所在占了,不是掛是什麽?

一來二去,景丹將這場戰爭講得極其輕松,看向聽得一臉發懵的第七彪笑道:“將軍,擁有如此地利,對付敵軍,如居閑耳,難道還不是‘小事’麽?”

第七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當初對景丹非要挑這種山塬備敵不解,現在算是明白了,現在不管王常如何派人過來挑釁,他們都不能怒而出擊。

“我明白了,就跟二人鬥毆一樣,能將其堵在巷子中,抄起磚瓦劈頭蓋臉砸,豈能放他出到大街上正面對決!”

第七彪不是仁義豪俠,而是惡俠,這一套倒是頗為熟練,欣然接受了這種打法。

但彪哥盯著地形圖左看右看,這個過去也經常上山狩獵的家夥,也指出了潼塬的一處致命缺陷。

“景君,這潼南邊雖有山脈阻隔,但東西兩溝間,卻也並非無法攀爬。”

確實,若論形勝,潼塬是不如昔日秦函谷關的。一塞函谷,則東西交通頓時阻斷,任你有千軍萬馬,也不能越一步,除非繞遠路。

然而潼塬不然,東西側的深溝雖然阻斷了交通,但卻是南北天然通道,倘若王常通過抓本地人搞清楚路況地形,不走黃巷坂杠正面,而是沿著東溝往南,然後翻越山嶺進入西側的禁溝,再沿禁溝北上,就正好繞過了潼塬,從而使得他們的守備失去作用。

“守塬而不守禁溝者,守猶弗守也。”

景丹讓第七彪帶三千人守黃坂巷,又點了一千人去禁溝紮營。

果不其然,是夜,確實有綠林小股部隊沿著東溝繞遠道爬山林,欲襲西溝,他們中不少人出身草莽,跟新軍在綠林山打了好幾年遊擊,鉆老林子最是熟練,若非景丹早有防備,還真著了彼輩的道。

“如此一來,此地之險要,一在黃巷坂,二在塬上,三在黃河,四在禁溝,已完備了!”

看上去他們已經無敵了,但景丹卻知道,還有一個巨大的隱患,且此患發作的主動在敵,不在己!

“若關中為我所有,則我有把握以五千禦十萬於此!”景丹已從初掌大軍的倉促中,恢復了昔時帶小股部隊在上谷與烏桓、匈奴角逐的自信。

但問題是,占據渭南的是劉伯升,倘若他派出一支偏師來接應王常……

景丹也顧不上嘲笑劉伯升無謀,王常少智,才過了一天,一支三五千人的軍隊,果從西而來!

華山以北、渭水以南這道狹長的地域,分布著沈陽、鄭縣、華陰等縣城,劉伯升先前為了集中兵力沒派人來占領。如今卻遣了麾下鄧晨將兵來擊,鄧家軍亦是與新軍角逐經年的老兵,景丹安置在那以備不測的民兵原本還心高氣傲,號稱要以一當十,交戰後發現綠林果非新軍那般草包,擋不住,匆匆撤往河西。

鄧晨一路順暢,取華陰縣城,一路沖到渭口京師倉,然而這幾個縣倉庫裏的糧食,也早就轉移到了臨晉。

但這也足以讓景丹的“險隘之地”大打折扣,鄧晨軍進入潼塬西溝是遲早的事,王常也頻繁襲擾,腹背受敵的,反成了魏軍!

景丹提前在塬上軍營留了半月糧食,吃飯倒是不缺,水……他也有辦法。他又看向黃河北岸,敵人有援兵,魏軍其實也有,河東軍旌旗布於風陵渡對岸,舸船穿行在河中觀察敵情,就看竇周公如何操弄,能不能像事先商量好的那般行事,並能默契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