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傳統藝能(第2/3頁)

“汝管這叫飯?”第五倫讓人按住這官兒,叫第七彪抓起幾把夾沙帶糠的飯,就往那官吏嘴裏塞,還要看著他們艱難地吃下去,跟填鴨似的。

糧吏只能艱難地咽下,被沙子膈得喉嚨疼,只求饒道:“維新公,小人冤枉……”

又一個糧吏被拿下,為何會如此?第五倫當然清楚。

去年,流民入關者數十萬人,皇帝倒是好心腸,乃置養贍官,不要讓饑民們餓死,然而各層貪汙下來,分到流民手中就沒多少粥了,竟使得餓死者十之二三!

沒餓死的被逼無奈,多受本地人賄賂,頂替其作為壯丁。然而從郡縣驅趕壯丁匯攏的路上,依然致死無數,貪官汙吏奪其口糧,強迫行軍,鞭撻虐待,遺棄病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到了營中,還是挨餓。這鴻門大營接收丁壯之後,視同囚犯,鎖閉於營內,飲食起居,漫不關心,疾病死亡,任其遺棄。而各級官吏,則乘機大吃空餉。

“浮報接兵數目,侵吞軍費、軍食,任令士兵饑餓,盜賣士兵被服,不顧士兵寒冷。”第五倫隨便都能點出他們可能幹的事。

而等到三天後,大營匯攏的丁壯人數統計出來後,第五倫更是服了。

“不到四萬人,居然能吃出八萬的糧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仗,而是決定新室存亡的一戰啊。

第五倫看向自己的副手,莫名其妙被王莽任命的“偏將軍”梁丘賜:“梁丘將軍,當年豬突豨勇營中,空額也不過十之二三吧?”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梁丘賜沒有絲毫慚愧,他當年在軍中,也算“有良心”的官吏,雖然比起第五倫、竇融不如,卻也比大多數官兒都要“仁慈”,死在他手下的壯丁絕不會比別人多。

第五倫笑呵呵地說道:“各營尚未分行伍,有機會貪墨者唯獨各層分管之吏。這些人,統統殺了肯定有冤枉,依我之見,不如按照克扣糧食比例來殺。”

這一招實在是太過清奇狠辣,不但大司馬董忠、梁丘賜目瞪口呆,連第五倫的屬下們也愣了。

尤其是也幹過糧官的任光!

第五倫掃視眾人,這一刻,神情真是狠辣類梟!

“克扣軍糧三分之一者,則殺其營官吏三分之一。”

“貪一半軍糧者,殺其營官吏之半,何如!?”

……

幾十顆糧吏腦袋插在轅門之上,都張大嘴望著天,而矛尖從他們的嘴巴裏伸出來。

梁丘賜牙齒打顫,他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此情此景令人心悸,第五倫當年掌握豬突豨勇,靠的就是這招啊。

一招鮮吃遍天,第五倫算是給吃盡苦頭的壯丁們出了一口氣,又派遣從魏地或臨渠鄉的親信族人接替職務,點名讓任光親自統籌,而第八矯協助——學著點王莽,這才叫異論相攪,相互監督。

任光摸了摸自己粗脖子上的腦袋,決定拿出一百分的精神來,寧可下頭怨聲載道,也得讓第五倫滿意。

雖然蠹蟲抓了不少,人數也厘清了,但第五倫要求,糧食還是按照八萬人的給。

他與大司馬董忠交涉的理由是士卒要趕遠路,夥食決不能再差了:“此行長途跋涉,若是不想士卒半路便潰散的話,八萬人的糧,我要一鐘不少,統統送到鴻門大營來!”

董忠倒也十分配合,答應將情況上報,並親自同納言(大司農)交涉,讓他們這些天就別貪了。

搞定這件事,讓壯丁吃上一頓飽飯時,五月已過去了五天,王莽留給第五倫的兩旬,只剩下四分之三了。

剩下半個月夠幹什麽?無非是將魏地的八百士卒打散,安排進去充當士吏、什伍,起碼要把行伍定好,完成這些,起碼要十天,金鼓旗幟之類根本沒空去練,看來軍是難成了。

第五倫暗暗思量:“如此之兵,若是真讓我帶到前隊,與已經打了無數次仗的綠林、漢兵較量,只怕又是一場大潰敗。”

第五倫只能追求最低標準:讓這四萬壯丁,在接下來十幾天時間不要再減員,收其心,煽其志,飽食半月後,至少要有力氣,跟自己沖到常安城下!

而梁丘賜,亦被第五倫濫殺糧吏的舉動嚇到,是夜第五倫邀他和管後勤的大司馬董忠軍議,梁丘賜特地早到,拜在第五倫案幾前。

“維新公,這偏將軍一職,實是陛下一意孤行,非吾所欲也。”

梁丘賜也委屈,他當年在新秦中,想要掩蓋無能縱寇不成,被第五倫一個背刺踹下橋,已被貶為庶民。

這之後,梁丘賜遂撿起曾祖父梁丘賀的《梁丘易》,想搞儒術混口飯吃,恰逢朝中暫缺梁丘易經的博士,與他家有故舊的大儒將梁丘賜推薦上去。雖然最終未能得到任命,但卻進了一次宮,讓皇帝重新看到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