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打得贏就打(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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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劉秀已連下潁川數縣,得到馮異、傅俊等人投效之際,同樣是南陽人的任光,卻做出了一個抉擇。

他沒有去魏地過安定日子,而是讓族人賓客護送岑彭之子北上後,自己則緊隨第五倫腳步,表示願意附其驥尾,在其身邊效力。

“聰明人啊。”馮衍歪頭看著年紀比自己大了不少,滿臉敦厚之相的任光。

“他知道自己曾拒絕第五公征辟,走投無路才來,而如今魏地之勢已成,論功績、資歷,便排在了創業臣屬之後,若任伯卿再回魏地去,只在馬援、耿純之下做事,那就難有出頭之日了。”

“反倒是此番西行,卻又是一個表明忠懇,躋身親信的好機會!”

第五倫同意了任光之請,詢問了他在嚴尤軍中擔任何職?

“做過糧官,又為安集掾。”

“那伯卿便是我的安集掾了。”第五倫讓任光官復其職,顧名思義,負責安集軍眾,跟在後面監軍。

任光一如馮衍所料,他已經將宗族賓客全都帶到河北來投效第五倫,但既沒有帶來一支軍隊,推薦的人才如同鄉吳漢,又陰差陽錯沒被第五倫征辟到,這邊連個熟人都沒有,一時尷尬,只能從頭開始奮鬥。

得了安集掾,他已十分高興:別問主公能給你什麽,先問你能給主公帶來什麽!

故而任光使出了十分的力氣來做事,期間行軍路上,他觀察第五倫的兵卒,發現皆是十裏挑一的強軍。不但極有秩序,要麽是個人技藝超群,要麽就曾做過什長、伍長,若魏地兵卒皆能如此,難怪第五倫能力阻赤眉,名震河濟。

“若他日能取了河內,隔著大河,南據綠林也不在話下。”

再花了天把時間一數人頭,任光發現,第五倫明面上號稱八百,實則所攜人數卻超過了一千!

而第五倫這趟西行入京究竟想去做什麽?依然是一個迷,作為剛加入的外圍人士,任光自然無法獲知真相,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下去。

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而這一路上,馮衍也沒少找任光攀談,任光還是老樣子,只要不是第五倫親詢,就藏拙,調頭就是對馮衍一通吹捧。讓馮衍降低了對他的戒備心,不知其腹黑,只當任光真只是一個普通鄉嗇夫、小糧官,沒太大見識。

馮軍師一高興,又忍不住誇誇其談,吹噓起他的見識來。

他們已經走到了河內的最西邊,開闊的平原上,一座巍峨大山,仿若是從麥田裏猛然升起,一彈指頃的功夫,幹凈利落地斬斷了前行的道路。

“伯卿可知道這是什麽山?”

任光滿臉茫然:“太行?”

“錯,這其實是王屋山。”

馮衍告訴任光,這裏是太行余脈,王屋是也,而橫於黃河以北,與王屋相對的那條山系,則是薄山(中條山)。

而兩山之間的小小缺口,據說是上古時被愚公移開的路,如今變成了太行八陘(xíng)中的第一陘:軹關道(河南濟源)。

兩山夾一路,形勢頗為險要,軍隊穿梭在谷底,兩側的懸崖以排山倒海之勢挾持著他們行進,山體所投射的巨大陰影遮蔽著整條道路,高高危聳的怪石仿若站崗放哨的士兵,讓生長於南方平原,未曾見過北方山勢的任光環顧兩側,都不由得心生疑慮:前方該不會有埋伏吧?

幸好第五倫沒有大笑,目前這條軹關道連接的河內、河東(山西南部),都還在新朝控制下,尚屬安定,即便有些匪盜路賊,也不敢來侵犯軍隊。

“此道看似險要,但已是兩地最便捷的通道了。”

馮衍告訴“啥都不懂”的任光:“魏惠王曾言,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兇,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河東兇亦然……走的就是這條道。”

畢竟放在三百年前,不管河東、河內還是現在的魏地,都是極盛時魏國的一部分,就算到了漢初,仍有人把魏郡稱之為東魏,而河東為西魏。

光在幾十裏的軹關道上,他們就走了整整三天,千曲百折之後,穿過軹關險塞,任光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路面已經從谷底升起,放眼望去,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這已經是河東地界了,回首望去,山腳的桃花已經凋零,而在這兒,依然是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紅,仿佛還是春天。

在新朝,河東被稱之為“兆隊”,兆隊的兵力也被調往洛陽,為大司空的四十萬大軍添磚加瓦,第五倫有使者及符節,倒是通行無阻。

河東土地廣袤,富饒而平闊,一行人雖沒時間停留太久,但一路上,亦見到了夏後氏之墟、晉國之新絳、魏都安邑,還有那白花花的解池。

這兒的水利可不比關中差,漢武帝時間開修的許多溝渠尚在灌溉土地,使得河東地大力強,所以制關中之肘腋。